桑烁会提出离婚,实在单凌风的意料之中。
任何一个人,都忍受不了伴侣无止境的漠视和冷淡。
桑烁甚至都没有来,只是委托了他家里的律师,一个叫方泽原的律师过来送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对方笑容客套又讨好,从他接过协议开始,一双不大的眼镜死死盯着他,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知道那个叫方泽原的律师在想什么。
确实,这份离婚协议上,桑烁要的东西不少。方泽原应该是在担心,他不会同意。
可他怎么会不同意呢?
是他把人推开的,桑烁要再多,只要他有,都肯给。
回到家,果然,桑烁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搬走了。
虽说之前也没住在家里,但多少还是留着一些他的私人物品,他们只是不住在一起而已。
这次之后,他们就震得,彻底没有关系了。
单凌风站在无比冷清的客厅里,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饭菜一如既往地热着,却没有了吃的胃口。
摸出手机,给好友张星宇打了个电话,约他去酒吧喝一杯。
如果不能清醒地承受寂寞,那就大醉一场。
起码今夜,可以把这件事情忘却。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好的,或者坏的,都很奇妙。
比如,桑烁曾救他出困境;
又比如,桑烁此刻要堕他入噩梦。
单凌风半倚靠在走廊里,手里夹着一根烟,目光疏离地看着靠走廊方向的卡座位置。
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男生俊秀的脸庞。
他喝了点酒,白皙的脸庞染上了淡淡的粉,一双平日里就十分明亮的眼镜透着潋滟的光泽,顾盼之间,一派勾人的眷恋神采。
他身旁坐了一个人,趴在他肩上,双唇不停开合着和他说话。
桑烁听得专注,两人之间显得很是亲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星宇。
问他哪里去了,怎么上个洗手间,去了半小时。
单凌风摁暗手机,再次抬起头。
坐在桑烁身边的家伙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桑烁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好看的唇勾出飞扬的弧度。
有很沉,又很陌生的东西,一下一下砸着他的胸膛,单凌风低下头来,痛苦的大声喘息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意识到,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用力过度的缘故,掌心几乎见血。
单凌风却似感觉不到痛一般,只死死盯着前方。
可除了盯着人看,他什么都做不了。
是、他、把、人、推、开、的。
他再次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字一顿。
桑烁要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都和他没关系。
心脏很痛,仿佛下一刻就能痛死过去。
但强健的身体,却让他依旧好好站在那里,独自享受这一场“无期徒刑”。
终于,桑烁站了起来,和朋友们一起离开了。
单凌风回到位置上,完全无视张星宇的连番询问,哑声对服务生说:“来三杯威士忌,纯的。”
张星宇猛地瞪大眼睛:“你疯了?!”
单凌风苦笑了一下,依旧没有回答。
他疯不疯,他自己清除的很。
他只是想要让自己彻底醉掉,让自己彻底放纵渡过这一个寂寞的夜。
明天,太阳升起,他便又是那个冷酷无情的workingmachin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