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滚滚的一个夜晚终于过去,当火星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塑料帐篷时,两名技术人员已经忙碌起来了。
张卫叠着被子,叠完被子便用仅剩不多的淡水洗漱,又啃了几口压缩饼干,喝了一大杯温水。便匆匆换上厚重的工程宇航服,戴上头盔,准备出发了。
袁伟也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两人把帐篷收起来卷好放进背囊后,又背起沉重的水分子探测器,继续朝前面的悬崖峭壁出发。
这一片荒漠到底哪里才有地下淡水冰,他们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他们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苏松的土壤往目的地(前方30公里)前进。
袁伟一边扫描着地表,一边唉声叹气地说道:“张工,这南半球真的有地下水冰吗?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是不是技术出现误判了,这样一直瞎找也不是办法,你说是吧。而且背出来的氧气只够用3天,明天如果再找不到,我们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张卫也叹了一口气道:“啥都别说了,为了我们的公司,我们就鼓起勇气,继续前进吧。”
两人继续在荒无人烟的南半球山谷里探测前行,一前一后的,袁伟走在前头,张卫走在后头,两人相隔大概100米远。
就在两人埋头前进的时候,忽然,张卫听到前方轰隆隆地发出一声巨响,一股尘土飞溅起来,地表竟然猛地塌陷了,飞起的扬尘遮天蔽日。
袁伟瞬间就消失了,加上扬尘的阻挡,张卫吓得目瞪口呆地储在那里,前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他就这样静静地站了10分钟,扬尘才慢慢消散,前面出现了一个很深的巨大陷洞,他失魂落魄地,大声地喊叫:“袁伟!袁伟!你在哪里!!”
可是,天大地大,只有张卫一把孤独的声音回响在火星南半球死寂的山谷,袁伟已经掉落深深的陷洞,再被十几米厚的土层深埋,再怎样努力也是徒劳。
张卫哭了,哭得眼睛通红,在这个孤立无援的星球,他第一次感到人类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面对宇宙大自然的摧残,人类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他小心翼翼地跺到陷洞旁边,从背囊里取出一个用完的氧气瓶,在氧气瓶上写了“2040年6月,地球人袁伟牺牲于此。”,就把氧气瓶斜斜地插进了地表,作为袁伟的墓碑。
张卫数了数背囊里仅剩的2个氧气瓶,他又望了望前面一望无际的荒漠,只好把宇航服的氧气瓶调小了一些。便继续前进。
他一个人又走了9个小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太阳马上又要落到地平线了,整个大地一片蔚蓝,他停止了脚步,现在只能扎营了,如果明天中午之前还找不到水分子,他就要空手而归。
一夜听风无眠,第二天,为了赶时间,张卫在火星时6点就起来赶路了,时间就是生命,必须赶在中午找到淡水冰。
他蹒跚地走着,一边用探测器扫描地表,一边用棍子打探着前方土地的虚实,到了中午11点多,他还是没有找到,他茫然地坐在了锈红色的土上,发脾气地把探测器朝旁边一扔。
就是那一扔,探测器竟然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这是找到水分子的叫声,天啊,这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卫满心欢喜地跑过去,从地上拿起探测器,探测器还在不断地鸣叫,他把探头靠近地表,又往前走了几步,鸣叫声越来越大,表示水分子的密度越来越浓。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感谢上苍啊,感谢玉皇大帝!”张卫兴奋地叫了起来。就在距离大本营45公里的地方,他发现了密集的水分子。
要大规模地开采,必须回到大本营,合众人之力一起开挖,张卫换上最后一个氧气瓶,头也不回地开始往大本营狂奔。
他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只想一心飞回大本营告诉他的老板,告诉他的兄弟们,他在这里发现了水分子。
经过那个塌陷的大陷洞,张卫含着泪水朝氧气瓶鞠了一躬,希望这个喜讯能够告慰袁伟兄弟的在天之灵。
在日落时分,张卫终于赶了45公里的路,回到了大本营,走得脚趾头都起了几个血泡,口干舌燥,嘴唇干裂,满头大汗,宇航服里都能挤出水来了。
第一个看到张卫远远回来的是安全员小鲁,他们都以为他们这次是凶多吉少,毕竟这么远的距离,中途会发生什么意外,谁都说不清楚。
小鲁跑过去,替张卫背过背上沉重的背囊,也没有问什么,只以为是没有发现任何水分子。张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朝小鲁说道:“你小子,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发现水分子。”
小鲁也笑起来了,问道:“那么开心,应该是找到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袁伟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张卫神情马上严肃起来,他仰天长叹了一声,说道:“袁伟他,他牺牲了……”
“怎么?袁伟他,牺牲了!”小鲁一直把袁伟当成好朋友好同事,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牺牲了,一时间他也难以接受。
张卫补充道:“是的,他走到离大本营35公里的地方时,地表忽然塌陷了,他被埋进了10几米深的陷洞里。就这样永远地长眠在那里。”
“哎,为了公司牺牲,袁伟他值得了。”小鲁啜泣地说道。
张卫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本营,22名员工包括老总围坐在一起,他们为袁伟默哀十分钟,之后孙勇胜便朝大伙儿说道:“袁伟,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来我们公司也有5年了,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他还没结婚呢,就这样为了我们的淡水开采业务牺牲了。作为公司的总经理,我很难过,干新能源这行,本来就会有很多牺牲的,包括过去在铁矿场遇难的矿工,他们都是新能源事业的先行者,当然,安全也是很重要的,谁都希望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我们要引以为鉴,继续努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