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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番外(2 / 3)

郭浩觉得有趣:“你怎么跟小娃娃似的。”

把唐媛媛说脸红了,安静了。

“唐媛媛。”

“……”

“汤圆!”

“……”

“糖汤圆!”

“你好烦啊!”小姑娘蹙着眉,不耐烦地应了声。

“一会儿双排啊?”

“……”

“是不是不敢?”

“来就来!”小姑娘不服气地抬起头,太阳下,郭浩觉得她像一株生命力旺盛的小树,开心的时候抖抖叶子,不高兴的时候耷拉着树枝,但无论怎样,树根总是牢牢攥在地里,他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她。

要说郭浩这一生最玄幻的一天,莫过于他过命的兄弟把他约到健身房,扔给他两个拳击手套,要求他揍他。

此人姓林。

温陵交警大队队草,仙风道骨,无数次被推出去相亲无数次以失败告终并且无数次随遇而安不当回事……郭浩心中默默笃定此人总有一天要出家剃度,被他阿嬷打死在剃度路上。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说我喜欢余倾清,我俩公平竞争,你心里不舒服就揍我一顿,你永远是我兄弟。

郭浩都傻了。

压根没想到。

这小伙子闷不吭声的,居然干了票大的!

在郭浩这里,基本就跟他老爹说家里破产了玩完了你回来父债子偿一个效果。

于是,他把自己一直没脸说,被警花拒绝的事和哥们坦白了。

然后狂奔而出,上顶楼把那枚汤圆揪出来质问:“你早知道了?”

得了小汤圆一个非常标准的大白眼。

“那现在怎么办?”郭少爷也有六神无主的时候。

小姑娘招招手,他弯下腰,感觉到她踮起脚,声音擦在他耳边,她身上的香味不打招呼蹿进鼻腔,声音甜滋滋的:“撮合撮合——”

郭浩忍不住去看她,看见她卷翘的睫毛也刷成了深棕色,眼尾有很自然上挑的眼线,这个妆非常心机,瞿队那个老花眼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皎洁,因为重心不稳所以扒拉着他胳膊,手指那么软,没骨头似的:“一起吃个饭,我负责带人!”

于是饭局定在郭少爷的大平层,小汤圆如约把人带来,但事情逐渐不受控制,半道上杀出个特警常宇明。

林焰喝醉了,余倾清照顾他,这两人在卧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郭浩打着游戏还分神去想是不是得有人过去关个门,客厅电视是不是得开大声点——

就感觉一个软乎乎香喷喷的小动物凑近了,几乎是靠在他身上,他们的衣料相磨蹭,她的气息洒在他耳朵上:“郭浩,我们出去吧。”

他还没回神,被小姑娘拉起来,对上她明艳的笑,她眼里全是坏,全是高兴的坏,他手里的手机忽然就捏不住,咚一声掉在地上。

眼见着这汤圆惊恐地瞪圆了眼,下一秒愤怒地打他,啪一声,清脆极了,他也不疼,就是发现她手打红了,抓过来揉了一下。

又被打了一下在爪子上。

他就不敢动了,规规矩矩把手背在身后,跟着她小动物似的踮着脚,穿过走廊,在玄关拎起两双鞋,光脚走出去,轻轻阖上门。

然后蹲在穿裙子的小动物跟前,帮她把鞋带拆了,等她把脚捅进去要弯腰时,伸手顺便把鞋带给她系好。

视线礼貌地停在脚踝以下,可抬头的时候在所难免,窥见了她又细又白的小腿,不由得想起她嫌弃他:“你夏天穿毛裤不热吗?”

郭sir心想,这光溜溜的,是够凉快的。

第二天,郭浩一到单位就看见桌上的脉动了,他笑着问林焰:“成了?”

林sir却问他:“你觉得汤圆怎么样?”

郭浩想都没想:“古灵精怪的。”

林焰笑吟吟看着他,郭浩就再补了两句:“闹哄哄的。”

刚说完没多久,闹哄哄的小丫头下来了,这回不是她来找他,而是天要下红雨,余倾清来找林焰还杯子。

郭sir招招手:“小汤圆!”

小姑娘嘻嘻哈哈进去坐下,玩着郭sir的转椅。

“晚上双排啊?”

“晚上相亲。”小姑娘摇摇头。

郭浩突然感到一丝愤怒,不知道瞿老头又从哪找的单身汉要完成他的KPI,也没想到自己帮忙解决了哥们的感情问题下一个能轮到汤圆,才多大的孩子啊,急什么?

可汤圆一说是爸爸朋友的孩子,郭浩默默就觉得这事靠谱,比瞿老头折腾的那些都要靠谱。

不过还好,汤圆依然是篮球队□□的拉拉队员,也会听话地帮忙照看他的衣服和包。

只是……

郭sir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愉快。

饭都不太想吃。

他上顶楼签字,特地绕到汤圆桌前,问她:“你最近都不打游戏了?”

“嗯啊,忙着约会嘛!”小姑娘没心没肺的,在他面前笑得那么灿烂。

“相处挺好?”郭浩其实觉得自己过界了,但控制不住想问问。

“嗯啊,挺好,小哥哥灰常温油,是我喜欢的那款。”她说着,把一个连衣裙界面怼到他眼前,虚心求教,“你们直男喜欢这种裙子咩?会不会太普通?”

郭浩扫了眼,眉头就皱起来了:“你穿这么露想干嘛?就没布料多点的?你那个小海龟是个臭流氓吧!”

啪叽被汤圆抽了一下,小姑娘沉着脸:“你走你走,不要你,我爱露是我的事,你凭什么说人家是流氓?”

郭浩就真气上头了,一言不发下楼,回到办公室把夹子往桌上一摔,气不过,拉着林焰问:“我为她好她还帮别人!现在人心险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那条裙子开叉到大腿根,我就不信那个小海龟不想看!”

林焰笑着,没吱声。

让出舞台给郭浩继续发挥:“汤圆你是知道的,臭美,她穿她的没什么,架不住人家脑子里乱想啊!万一他以为汤圆是那个意思呢?他俩还去看日出?看日出不得在山里住一晚啊?不知好歹的丫头,成天就会欺负我!除了我谁惯她一堆臭毛病!”

郭浩说渴了,气咻咻灌了一大茶缸开水。

就此,好不容易恢复邦交的俩人,又闹翻了。

林焰好脾气地劝过几次:“你个大男人怎么气量这么小?先跟汤圆开个口吧。”

郭少爷响亮亮地哼了声:“我不!”

转头暗戳戳给顶楼余警官发微信:她裙子买啦?

警花扭头看了眼美滋滋和小哥哥聊天的圆脸小姑娘,照实回答:买了。

不止买了一条,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后背挖掉一大块,汤圆气咻咻跟她讲:“我就偏要这么穿!大清亡了多少年了,郭某某就是个封建欲孽!抓起来!把他抓起来!!!”

余倾清私下问林焰:“你劝了没?”

“劝了,没用。”

林焰也问:“你呢?”

她摇摇头:“没用。”

本来好好的四个人,突然一下子全都不太好。

当余倾清被亲爹堵在警队门口要钱、被很多同事围观她最不堪的一面、她决定不打扰林焰的生活时,温陵的夏天再也没有那么可爱了。

郭浩听到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全在议论那两人,他在单位放了脸,但凡听见一句都要跟人急,本来以为最厉害的也就是他了,没想到在中午人最多的食堂,圆脸小姑娘气汹汹地闯进来,看他一眼就挪开了目光,直直走到一张长桌前,扬高了声调质问:“你是不是说余倾清坏话了?你有种再说一遍。”

郭浩觉得不太好,迅速朝汤圆靠近,但她更快,直接扑上去攥住了人家的衣领,那双抽过郭浩的小爪子妄想能把对方打趴下——

很多人过来拉架,郭少爷一个拦腰把几乎要蹦起来的小丫头从后面抱住了,同时眼睛瞪着周围几个男的:“摸哪呢,手拿开!”

怀里的姑娘真有劲,跟脱水的鱼似的,不断往前扑,还很烦,很凶:“别拦我!姑奶奶挠花他的脸!”

郭浩就这么单臂圈起汤圆退开两步,同时胳膊上挨了她两爪子,他指了指说话难听的那几个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服尽管来找我,敢动她一下把你腿卸了!”

卸人一条腿得赔多少钱?

现在的人都精贵,按照他们这行的事故责任认定,负责点说,就算一百万吧。

那郭少爷觉得也挺便宜的,四百万,全卸了,买个清净。

他直接把汤圆拎到了空无一人的健身室里。

平时挺厉害的小丫头,架没掐起来自己先哭了,坐在拳击台旁嗷嗷哭,还怪他:“你拦我干嘛!你讨厌死了!”

郭少爷就觉得自己心口biubiu挨了两把小飞刀,怪疼的。

他没还嘴,俯下身寻汤圆的眼,可她一直躲他,所以他费了好大劲,直到把人摁在两臂间,再也无路可退,才看到汤圆哭得湿漉漉的眼睛。

都哭肿了。

“你也就跟我厉害……”他叹了口气,伸手在她眼下摸了一下,揩去眼泪,下一秒,又有更多的泪痕唰唰滚下。

打湿了他的手指。

他想找个干净的东西给她擦眼泪,四处瞧瞧,却又不敢松开胳膊,只能拱起背,后颈压得很低,声音也很低:“不许哭了,再哭亲你了啊。”

见不得这丫头哭成这样。

一只白白的小爪子啪地抽了他胳膊一下,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嗷嗷地:“我他妈就是个傻叉!你知道我对倾清干了什么吗!我显摆我爸给的奖励,我爸给我买的车,我爸对我有多好,你说她得有多难过啊呜呜呜呜呜我好讨厌我自己呜呜——她爸爸怎么能这样呢!呜呜呜呜……”

她哭得根本看不清,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全被泪水糊住了。昏暗的健身室里,男人桎梏在她身侧的手攥成了拳,俯身吻住了小丫头嗷嗷呜呜的嘴巴。

与手指触碰过的不是一种感觉。

像某种软糖。

汤圆被迫仰起头,眨眨眼,刷掉了眼眶里的泪水,忘了哭,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下一秒慌乱地把人搡开。

还真管用,不哭了,而是秀气地打了个嗝。

小爪子捂住心口,人更缩了缩,缩成一小团。

郭浩是在这一刻动心的。

他怀里,哭成红糖汤圆的姑娘是那么可爱。

她会自责,会觉得因为自己的爸爸特别好所以特别对不起余倾清,她会检讨自己,会对人性失望,这大概,也是她第一次踏入成年人非黑即白的世界。

这样的唐媛媛,无法不让人心动。

她在食堂跳起来打架的时候,郭浩就知道,与那天在顶楼偷看余倾清给市长做介绍时不一样的,是很不同的两种感觉,他现在才知道喜欢是什么。

小鸡崽似的揪着人家衣领哭肿了眼他都觉得特别喜欢。

郭sir满心柔情。

那只小爪子又推了推他,带着哭腔:“你松开,我要回家……”

他不肯,靠得更近,唤她:“汤圆……”

“我我我忘记了!”小姑娘急急开口,“我失忆了你不要说话!!!”

“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我不想听你说!”

“你和那个小海龟在一起了?”

“……”

“给我个机会?”郭浩是认真的。

可汤圆却又开始哭,很气:“给什么给!你干嘛!你突然这样很吓人知不知道!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不跟你玩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么!我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找个喜欢的人!”

“你喜欢他?”

“要你管!”

郭浩:“……”

汤圆哭唧唧:“你不是觉得我势利眼么!你喜欢我做什么!我不喜欢你的,我很早就不喜欢你了!”

说着,她跳下来,不小心扭了脚,却不让他扶,拐着跑掉。

后来郭浩听说,唐媛媛这丫头穿着那条裙子跟着小海龟去看日出了。

并且听说他多了个大猪蹄子的外号。

一大早的郭sir就觉得触霉头,在门口怒扒两碗刀削面,拍拍屁股站起来,忍着没去刷她朋友圈,跟着林焰巡街去了。

也是在这一天,从小到大都温暖和煦得如妈妈怀抱一样的温陵爆发了一起惊动全国的恶性案件。因为离得近,郭浩他们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

很危险的情况,当郭浩扛着路边一个来不及反应就要被撞上的年轻人避开疾驰而过的公交车时,他想的是,幸好今天汤圆不在——

她总是走这条路去单位,她那个破车技,要是被撞翻了怎么办。

郭浩希望一切赶快结束,不要让她看见这满地的血,她会哭的,她以前说最喜欢人民医院门口这条路,因为有很多葱郁的大树。

铁骑队几个人都受了伤,林焰伤得最重,汤圆带着余倾清到医院时已经很晚了,郭浩把缠着纱布的手藏在了身后,只是擦破点皮,没必要让她知道。可她一眼看见了,非要捧起来再仔仔细细看一看。

“汤圆。”郭浩想,应该先道歉的。

女孩知道他在说什么,低着头,没应声。

他想牵她,却被她躲开,她不在乎他手上的伤口了,硬邦邦地宣布:“你要是再乱讲话我就真的生气了!”

于是郭少爷不敢讲了,一直忍一直忍,给她发消息不回,买奶茶不要,约不出来,上楼也见不着她,郭sir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

可能怎么办,一开始就把人家得罪狠了。

他只能每天掐点溜达到门卫,只为看一眼汤圆开着她的小红车唰地驶过匝道。

祸不单行,他家漏水了,只能求助好友,敲开林焰家大门之后,郭少爷惨遇第三祸——

他的单身狗好兄弟原来已经脱单了,跟女朋友两人亲亲密密住在一起……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看着林焰和余倾清那么好,郭浩心里也怕,怕红糖汤圆真跟别人好了。

怕什么来什么,林焰病愈归队后的某一天,两人站在温陵最繁华的广场执勤,兜里的手机同一时间开始震,不用看就知道队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平时潜水的群集体诈尸。

是林焰先拿出来看了看,然后一脸莫测地:“你也看看吧。”

郭浩都不知道自己那几秒是怎么过的。

小汤圆收到一束巨大的玫瑰花,玫瑰花的刺扎在他心上。

他收工回去交车,看见余倾清捧着一小把玫瑰花,那一刻,他想放把火把全温陵该死的玫瑰花都烧了。

“你帮帮哥们。”郭少爷很低落,拉着余警花,“不看僧面看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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