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些人中间,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局促不安。
岳让带他来到炼丹房前,门前竖着一个足有二人高的巨大丹炉。他推开门,请林封独自进去。
这里面是一间甚为宽敞的单房。
张若虚正闭着眼睛,在一根柱子下的蒲团上运功打坐。
“张长老,你还好吧?”林封急忙过去问候。
“嗯,”张若虚道,“已经好多了。”他叹口气,对林封道:“你这就随我走吧,咱们去见掌门,将轩辕鼎的事情说清楚。”
林封紧张起来,他察觉到张若虚的语气有些冷淡。不知道自己去面见太一派的掌门,他在知道自己侵吞了这件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至宝后,会是什么反应,自己又将面对什么惩罚。
就在他心生杂念之时,听到外面广场上惊雷般地破空一响,众人一齐惊呼,接着传来一阵嘈杂吵闹之声。
一个语带焦急的女声渐行渐近,从窗外传来,一连串问道:“若虚师兄在哪里?受的什么伤?……让儿,你不要挡我,若虚他是在里面吗?让我进去看看!”
又听到岳让在外面低声拦住道:“碧云师叔,眼下监察长老有门中要事,正在里面商量,您还是先等一等吧。”
那女子啐了一口道:“还商量什么事,命都不要了?”
岳让还没等再说话,门被猛的推开了。
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冲进门来。这女子身姿曼妙,穿一件翠兰广袖长衫,轻挽云鬓,生得眉眼温柔,是一个极美的妇人。
她一缕青丝未及挽起,垂在脸边,显得神慌意乱,正左右扫视着屋内。
看到坐在蒲团上的张若虚,她眼圈顿时一红,连忙走过去,蹲伏在他身边,关切地问道:“若虚师兄,你怎么样了,伤到了哪里?”
张若虚展颜笑道:“方才我一回来,顾不上别的,让岳师侄立刻扶我来这丹房,吃过两粒还灵丹。亏我命大,吃得及时。现在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十天半月即可。”
他又道:“碧云,见到你真好。想不到轩辕鼎的事还是出了岔子……”
那叫碧云的女子听到他的话,眼泛泪波,止住他道:“这三年我每日都为你担心,你能回来就好,别管什么轩辕鼎了。”
张若虚摇摇头,一指林封道:“那鼎落在他身上了,此事说来紧急,我现在必须带他去见掌门,凭他老人家定夺,其余的事,等我向掌门叙完话咱们再说。”
碧云点点头,脸上现出一丝忧色道:“那你快去吧。只不过掌门他……”
张若虚追问:“掌门怎么了?”
碧云道:“掌门很好。只是……唉,不好说,你离了门派三年,好多事情已变了。你见到他便知。切记得你与掌门说话时莫要着慌,别使你那直性子,多顺着他意。”
张若虚一时捉摸不透她话里的意思,便说笑道:“我俩的关系,你还要同我打起哑谜来了?”不过看得出,与碧云讲了几句话后,张若虚这两日眉头郁结的忧虑,此时终于消散了许多。
碧云扶他起来,只催他快去,这时才看向旁边的林封。林封正紧张不已,心忧着自己将来的命运。
她轻启朱唇,也不多问,只朝林封莞尔一笑道:“好孩子,别担心,快跟着去吧。”
林封看见她这一笑,只觉得如春风和熙,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在这千仞绝顶,隔绝了烟火气的仙宫中,他第一次感受到安慰,于是鼓起勇气,跟张若虚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