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淑妍黯然叹口气道:“我想也是。果然咱们身有凡人血统的,修行之路要困难百倍。”
向淑妍的血统也不好,林封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奇道:“哦?原来向师姐也跟我一样?”
向淑妍点点头道:“嗯。我不是经试灵大会选出来的。我出生在长安城中,凡人所说的‘武林’中的一个帮派,那种地方大家总要互相打架,跟对头打,跟自己人也打,必要争个你死我活。后来有一次打得厉害,我的家人都被打死了。幸亏师父路过,见我可怜,便将我收留下来,带我回山,收为弟子。”
林封听了她的身世,也是一段很惨痛的过去,忙抱歉道:“对不起,师姐……我、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段伤心事。”
向淑妍满不在乎地道:“那也没什么好伤心的。那时候我尚在襁褓中,还不记事,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印象,都是后来师父同我说的。我先前只是感到奇怪,大家有什么话不好说,以致于刀兵相见,最后弄出人命来。后来在山上读了些书,才渐渐明白一些人世的道理……”
她听闻林封也练功不易,起了同病相怜的感情,便道:“不说这个了。我手上的清露丸正好还剩了几颗,我已筑基了,服它无用。但是对你来说想必还有功效,你就抽空来取去试试吧。”
林封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忙出言拒绝道:“不行。师姐,你炼丹不易,我怎么能白受你的东西?”
向淑妍劝道:“别客气了。反正我留着也是无用,不如给了师弟你。这清露丸用几种灵草捣就,又加了数滴清晨的露水,饱吸天气灵气,才得以炼制出来,服下必对你练功有好处。”
林封还待说话,忽然听到一个惹人生厌的喑哑嗓音,从一座书架后传过来道:
“向师姐有什么仙丹要下赠?怎么能忘了我这个师弟呢?”
只见谢逸飞从书架后转出身来。
两年过去,他依然是那张俊俏的白脸,头发梳得极为整齐,一袭白袍也颇显英挺。只不过因青春发育的缘故,嗓音已不似之前的清脆,而是沾了一点粗哑。
谢逸飞扯起嗓子,油嘴滑舌地道:“师姐的甘霖,怎么只恩泽这小杂种一人?这可真不公平!何不让小弟也来沾沾雨露?”
向淑妍听他故意拿腔拿调,偏将正话歪着说,语气甚为轻浮粗鲁,心里一阵硌硬,秀眉微皱道:“谢师弟,你别来打马虎眼。你进境之快,不久将要筑基,又何须服这清露丸?是药三分毒,对你这天资来说,吃了有害无益。”
谢逸飞听了这话,仍要强道:“虽是这么个理,但这么好的丹药给这小杂种吃,始终是牛嚼牡丹。”
向淑妍生起气来,粉面覆霜,嗔道:“你不要口无遮拦,骂得那么难听,你骂林师弟是杂种,岂不是也在当面骂我?平日成长老是怎么教你的?爱同门、敬师长的道理全抛到脑后去了?”
谢逸飞似乎很是畏惧自己的师父,不自在道:“师姐,你少搬出我师父来压我。你便专宠你那林师弟去吧。没想到你们没见上几次,竟穿到一条裤子里去了。”
说着转身一拂袖,便想要离开。
“慢着!我还有话问你。”向淑妍出声道,“平日总不见你用功,今日你跑到这藏经楼干什么来了?”
“哼。”谢逸飞道,“没什么!”说完便扬长而去。
向淑妍看他身影离开,叹口气,又一看林封,见他神色略有不忿,显然也是在生气。
向淑妍道:“我看他恐怕是来找你的。“
“找我?”林封一惊,心想这谢逸飞平素虽看不起自己,两人却从来没什么交集,自己也从来未顶撞过他。他为何会特意来找自己?忙问向淑妍此中缘故。
向淑妍道:“我听岳师兄说,他那日给后辈讲功课时,查验过谢逸飞的功力,发现他已到瓶颈。修行之人练功至瓶颈,本是常有之事。这时候继续苦练,恐怕没有多大效果,便须出来透透气,碰碰机缘,说不定就能一下突破。”
林封苦笑一声,道:“啊……那他就是挑了我,来做他的机缘?”
向淑妍被他逗得噗嗤一下,掩嘴轻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只是这小魔头跋扈惯了,只要闲下来,便要去惹事情。比他修为高的他不敢招惹,那么只好去欺负一下那些后*进。藏经阁哪里是他平常会来的地方,我猜他是专门跟着你进来,要与你胡闹一番。”
林封道:“怎么他这样子,众长老也不会生气?”
向淑妍道:“都是些弟子们缠夹不清的琐事,成长老不发话,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我看他晃荡了好几天了,咱们同门还是要以和为贵,大不了你遇到他便躲得远些。别去吃这个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