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瑖看着皇后拖在地上的常服衣摆,上头用金线绣着凤与凰,默默转身。怪道世人都称帝王为孤家寡人,他还未坐上那大位,便先同母后离了心。
世人俱有贪念,他有,他的母后也有,便是他的母后没想过染手朝政,也不能说明叶家没有那个心思。如若不然,又何苦送一个堪堪十岁的姑娘进宫。
上前坐在泰和帝床榻前,谢瑖看着他那面容,第一次流下了泪。
他的父皇倒下了,日后只怕再无人亲手把着自己,一步一步地教他如何走了。
泰和帝放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抽动,谢瑖急忙握住,他红着眼看向泰和帝,焦急问道:“父皇可是有什么要交代孩儿?”
只见泰和帝微微张口:“择……日完……婚。”
谢瑖忍住心中悲痛点头。
他派去荆州查探岳氏女的人已经回京,岳汝婷果真如传说那般娉婷秀雅,温婉贤淑,且她才情具备堪当国母。
“去荆州下旨吧。”
他知道泰和帝怕拖得久了,自己驾崩,届时容易生变。
谢瑖自己也恐夜长梦多,他没有时间细细打探了,岳家家风不错,但愿这岳氏嫡女能替他分忧。
汪淮得知谢瑖终是定下岳氏女为太子妃后,不由冷笑一声。
谢瑖虽然天资聪颖,可毕竟年岁小了些,有些时候纵使他再聪慧,也不会想到人心欲望有多可怕。
烧掉手中的密折,汪淮看着那折子化为灰烬后,才转身向他同锦葵的寝院走去。
锦葵正在屋中缝着小衣,见汪淮进来颇为羞涩地把手中布料卷成一团,丢在针线钵最下方。
汪淮看她那动作突然轻笑起来,刻意上前抖落开那小衣,看着上头绣着乱糟糟的牡丹,强稳着声音,不让自己笑出来。
“绣工不错。”
小姑娘的针线活如今虽说是越来越好了,做的衣衫同鞋子便是穿上月余也不会坏。可说这描样子绣花可真就有些为难了。
盯着那上头的牡丹瞧了半天,汪淮才恍然大悟,怪道说看着有几分眼熟,原来这样子是他画的。
锦葵上前想要从他手中争夺下那小衣,不管是汪淮拿在手中,还是欣赏自己的绣工,都让锦葵觉得害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