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人还挺多……”
这个小队长记住了黑水的名字。
这种地方割据势力,大多战斗力都不算太强,只是口号喊得响亮。
这个黑水组织,所谓的五六千人,估计有一小半都没有装备,或是只有很少的dàn • yào,而且许多成员都是从难民中挑选的,没有经过系统训练。
一旦碰上联邦的正规军队,在同等人数下,这种地方组织会被完虐。
“那我就出发了,各位老大等好消息吧,当然,不排除那家伙见到我就跑的情况……”
那个小队长发过最后一条消息,然后就带着整支队伍去了卡巴城分部。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听着频道内诸多高层的声音,亚木城的分部负责人又放松了许多。
可以确定,江城还在卡巴城。
亚木城是安全的。
工厂的高层们多次推导,根据各城市间距离、工厂分部人数以及江城表现出来的性格等等推算出,江城下一个目标最可能是亚木城。
“如今看来,那些大佬们都推算错了啊。”
亚木城的负责人越来越放松,那股窒息与冰冷的感觉也渐渐远去了。
他转过头,继续向工厂分部的隐秘地址走去。
刚才那种惊惧难受的压抑感,他只觉得是自己心理作用导致的。
……
事实上,江城刚才确实在注视这个亚木城的负责人。
可就在前一刻,他忽然出了点问题。
恍惚,头晕。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如今他进化了几次,领域的副作用也降低了些,正在向真正的禁忌领域演变。
战斗中的情况瞬息万变,他也习惯了用替死傀儡带走副作用。
上一次出现头晕恍惚的感觉时,还是在奥德市。
江城靠坐在阴暗的小巷角落里,身披隐身斗篷,用手紧紧按着自己前额,以此减轻那种昏沉的感觉。
他眼前的世界已经出现了重影,层层叠叠,晃动不止。
“难道是休息少了?”
江城想了想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情况,发现自己确实很久没睡觉了。
可此时只有头昏发胀,脑袋越来越沉,身体其余部分没有任何情况出现。
今天早上在人面法庭里,喝的那两杯茶,已经为他驱散了这段时间的疲惫,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头晕的情况。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悠扬的旋律。
这旋律实在是太熟悉了,舒缓,典雅,哪怕许多人不知其名,也在某个地方偶然听到过。
【天鹅湖】
在晚上十点的亚木城,冰冷的夜风呼啸。
可以肯定的是,这条小巷周围,仅有的几家商铺都关门了。
最近的几间平房里,只有一些难民挤在一起相互取暖,他们不可能在安静的大晚上播放天鹅湖这种曲子。
在战乱地区,如果实力不够,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天鹅湖的声音,似乎是在江城大脑中响起的。
这悠扬的曲调,逐渐攻占了他的每一寸神经,每一个脑细胞,让他的脑子越来越昏沉。
渐渐的,眼前的重影开始模糊扭曲,化作一根根杂乱的线条,颜色杂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阴险毒蛇,又像是疯癫的画家在畸形画板上狂乱挥舞的杰作。
光与暗交替,红与蓝流淌,色彩斑驳,画面重叠交织,扭曲混乱得难以用语言描述。
有人在轻舞,有人在狂笑。
有人扭断了自己的脖子,有人掏出了自己的心脏。
他们残破的礼服化作黑白,凄艳的血水化作深红,涂抹在高贵与死亡的舞台上。
无尽的癫狂在夜幕下回响,撕碎了所谓的典雅悠扬。
子良在这时候赶到了,他面露疑惑,看了眼亚木城分部负责人离开的方向,心想江城不可能被这种小角色暗算,于是便问道:“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正常。
可此时出现在江城耳畔的,像是来自远古靡靡幻音,又像是虚空中的深邃回响。
时光流逝,万物衰败,仿佛经过了好几个世纪,这句简单的询问才传到江城的脑海中。
“离我远一些,是天鹅湖……”
他强行控制着自己,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此时他已经几乎不能行动了,浑身僵硬,像是个被冰封的尸体,又仿佛无人控制的木偶,随意半躺在街角。
“天鹅湖?”
子良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意识到了情况的棘手。
这个任务,他听江城说起过。
在旅社内部,有关【黑色舞鞋】的所有任务资料,都已经被封存了,并且被标上【极度危险】的标志。
需要付出一千积分,才能浏览这个任务。
且只有高级诡异成员及以上的,才能接取这个任务。
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任务也就十多个积分,所以这个高高的门槛让大多数普通旅社生物都无法接取。
而在任务封存之前,前两个接取过任务的,亚历山大与马克·欧文都出事了,像是染上了诅咒,哪怕放弃任务也无法得到救赎,最终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少城运气好,在刚接取任务后,还没来得及仔细调查,就被海族生物暗算了。
而那两位,最后一站,似乎都是南方的贝塔城。
江城的父母,最后一次出现,也是在贝塔城。
如今江城深入南大陆,尚且还在北部,竟然就出事了。
“奇怪,江城根本就没有深入调查这个任务,只是了解过而已。”子良眉头紧锁,“难道真如旅社记载的那样,这个诅咒已经烙印在了任务里,只要有人接取,就会……可为什么杨少城没有?”
此时的江城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意识恍惚。
他眼前有一片杂乱无章的颜色,耳畔有一堆喧嚣疯癫的狂笑嘶吼。
那个梦中出现过的剧院再度出现,金碧辉煌的装饰中,多了些残酷的血色。
所有客人仿佛都离场了,又仿佛都留了下来。
诺大的血腥剧场中,只有江城一个人,平静地坐在第一排。
没有灯光,没有掌声。
冰冷舞台上,
一只美丽的黑天鹅,踏着孤独而血腥的浪漫,缓缓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