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郎还看着卢娘子。
李长博轻声道:“卢娘子若是暂无居所,不妨先去我府中。家中祖母必定高兴有人陪她说话。”
卢娘子沉吟片刻,“不必如此,暂且我还住在杜家两日,我在崇贤坊有个小宅院,收拾收拾就可以搬过去。”
李长博欣然:“那我们以后便是邻居了。”
卢娘子颔首:“待搬过去之后,少不得要叨扰老夫人。”
李长博诚恳:“欢迎之至。”
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闲聊,徐坤有点儿不乐意。
徐坤咳嗽一声:“案子还要继续——”
卢娘子对徐坤客客气气道谢后,提了句:“大人,既是我说完了我知道的,那我便先回去了?那孩子恐怕吓坏了——”
徐坤能说什么?自然只能让卢娘子摁下手印之后,就放她走。
李长博也告辞,将这个案子的功劳拱手给了徐坤。
徐坤想了想,心里平衡一点了,笑着说了句:“李县令,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别忘了我啊。”
连着摘桃子两次,徐坤想想又有点儿美滋滋,笑容都诚恳起来。
师爷心里也平衡了,热情的送李长博。
卢娘子往外走,杜三郎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起身,朝着她走了两步,喏喏的唤:“蓉蓉。”
卢娘子回头,看着杜三郎,“三郎还有何事?”
杜三郎嗫嚅:“我……你……”
卢娘子却缓缓对杜三郎道一万福礼,轻声道:“愿郎君相离之后,另聘贤惠淑德之美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更胜欢喜。此生余岁,再无相见。”
说完这几句后,卢娘子便是施施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万年县县衙。
杜三郎提脚想追,可衙役哪里肯放他?强行给拎了回来。
徐坤不厚道的提醒:“杜郎君啊,今时不同往日了啊!昨日你写休书时,怎不见如此多愁善感?”
杜三郎听着,觉得嗓子里像吞了苍蝇。
徐坤还要雪上加霜:“不过你先别想那些了。先想想,到底shā • rén这个事情,你得受什么罚。”
杜三郎立刻就道:“我愿用银钱相抵!”
徐坤看杜三郎还不清醒。就提醒他:“杜郎君,陈石的毕竟是贱民,死了你花银子能赎罪。可陈娇却是良民。且故意谋杀——此乃重罪!最轻也要判个流放三年!”
杜三郎一下子有点儿懵。
徐坤笑着低声道:“一万两,流二千里。两万两,流一千里。杜郎君,选一个?”
杜三郎看徐坤贼眉鼠眼的样子,忽然醒悟过来,“我哪有那么多钱——”
徐坤将脸一板:“那就只能流三千里徒三年了。”
杜三郎气得吐血:“你这是——”
师爷在旁边慢悠悠接话:“我们县令这是秉公办理。幸好你是落在我们这里,要是在长安县那位手里,搞不好命都没了!”
杜三郎大喊:“我不认罪!”
徐坤笑呵呵:“那就只能打板子了。”
杜三郎打了个寒噤: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做错了。
而且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