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并不回答这句,只道:“我是想弄清楚真相。若你阿爷真被冤枉,自然不必多说,定是要翻案。若是没有被冤枉——自然也就没有翻案一说了。”
付娘子抿紧了嘴。
脸上紧绷得厉害。
可付拾一看得出来,她这是犹豫了。
付拾一轻声说了句:“你会这么说,也是觉得你阿爷绝不会做出shā • rén的事情吧?他当年,就没与你说过什么?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音信全无,你就真不闻不问?”
付拾一说了一个可能:“还是说,你知道他的下落,只是不想叫当年的事情再被翻出来,到时候,他连个安生日子都过不了?”
付拾一这话,登时叫付娘子狠狠一颤。
付拾一看她这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自己亲人失踪,肯定不会真的无动于衷。付娘子这样反应,只说明这个失踪,是假的。她知道付枕的下落。
李长博也盯着付娘子。
付娘子下意识避开了两人的目光,“你们说什么,我不明白。”
付拾一还要说话,李长博却抬手按住她,轻声道:“且不管这些,我们今日来,是问一问当年的事情。”
付娘子低下头,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松了口:“李县令问吧。当年的事情,我若知晓,就告诉你们。”
“当年人命案,是谁报官的?”李长博第一句话,竟然问这个。
付拾一安安静静在旁边看着——这种事情,还是李长博更擅长。
付娘子也没想到李长博问这个,一时之间还愣了一下,然后恍惚了一阵子,皱起眉头来:“这个事情……我不知道。那天,好像官府的人忽然就来了。”
“然后就发现,我阿娘已经死了。”
“当时我阿爷不在家中,是官府的人在别处将他抓住的。”
“我阿娘是被人用刀刺死的,那两年,她因小产,身子一直不好,都在卧床休养。好不容易好一些……”付娘子用帕子按了按我的眼睛:“我阿耶和阿娘感情极好,况且阿娘那两年都病成那样,我阿耶为何要shā • rén——”
李长博皱眉:“那既是这样,为何还要定罪你阿爷?”
付娘子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日不良人忽然就闯进来,发现了这个事情,而且又在家里搜了一遍。”
“然后在我阿耶的书房发现了带血的凶刀。”付娘子按住了红彤彤的眼角,“然后他们就说是我阿耶杀了我阿娘。”
“阿耶辩解,他们却只将阿耶打了一顿,而后带进了衙门。就连探望也不许。”
付娘子低下头去:“我当时年纪还小,也不知该怎么办,也是隔壁阿婆收容我住了一段时日,直到我外祖来将我接走。后头,就定了罪,说是流放三年。但是三年后,我阿耶杳无音讯,再也不见踪迹。”
付娘子匆匆说完这一句,就转头说起了别的:“我问过当年邻居,也问过仆人,都说不信我阿耶会杀了我阿娘。”
“但是认罪书上,有签字画押,阿耶交代说,是想纳妾阿娘不让,所以起了争执,一时之间失了手。”付娘子看住李长博,目光有些灼灼:“且不说他们感情极好,我阿娘病了两年多也没有纳妾,就算真要纳妾,何至于就shā • rén了?”
“而且,当时家中好些东西都被带走。尤其是我阿耶书房,所有的书信都被取走了。我后来越长大,越是琢磨,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别说付娘子觉得不对劲,就是李长博和付拾一听着,也觉得不对劲。
李长博皱起眉头:“那后来案情落定,东西也没取回来?”
付娘子摇头:“我外祖也带我去问过衙门,衙门说,都是罪证,不能取回。”
付拾一:……这就很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