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记得长安城城门。特别大,特别大……”
佩娘声音渐弱,像梦呓:“我梦见过很多次。”
付拾一猜测,可能是她被带走时候,因为印象深刻,所以才牢牢记得。
“所以后来,我被卖到了长安城,我就逃了出来,想着万一能碰见我的父母——”眼泪如同小溪,在佩娘面上无声蜿蜒。
一直没出声的孟益昌,这个时候嘴唇蠕动,说了几个字:“所以你才看糖画。”
佩娘点点头,眼泪更加凶猛,可她根本不敢看孟益昌。
孟老婆子一直在流眼泪,人也在哆嗦,可一个字说不出来,整个人仿佛在被一点点抽空精气神,越发萎靡和佝偻。
“所以你偏向我求救。”孟益昌又说了一句,声音太轻,近乎咕哝。
佩娘声带哭腔:“我也不知为什么,只看了一眼,我心里就笃定,觉得你会救我——”
众人心里齐刷刷叹一口气。
而孟益昌则是近乎哭的笑出声:“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一看见到你,就特别心疼你,特别想保护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整个人都魔怔。
付拾一轻声提醒:“他这是情绪崩溃了。”
人在受到特别大打击时候,其实最脆弱最容易留下伤的,是心理和精神。
精神疾病,远比身体病痛,更加可怕,更加折磨。
不只是孟益昌,还有孟老婆子与佩娘,其实也都是在崩溃边缘。
毕竟,谁能想到,当初失散的亲人,竟以这种身份这种方式,早就回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