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甚至特地问了周永吉一句:“你觉得,我们衙门的人,都是傻子?”
他的语气很诚恳。
周永吉一下就萎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耷拉了,不过也没耷拉太久,很快他就又小声说:“我其实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知道那个杏仁糕有毒——”
“她买了砒霜药耗子,还放进杏仁糕里。我那天去给侯鑫送行,正愁没有送别礼,刚好看到杏仁糕,就提着去了。”
周永吉跪下来,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嚎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也万万不能给他啊!”
那样子,瞧着是真的伤心。
付拾一都快笑了。
李长博也是被这个话弄得恶心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徐徐反问:“当时不知,事后总该知道吧?”
这下,周永吉是真的彻底安静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琢磨许久,就在刚才,忽然想通了,只是还有些疑惑,不如周掌柜就与我解惑?”李长博如此开口,语气里还真有几分询问和商量。
周永吉抬头看了李长博一眼,更加耷拉下去,也到底没敢说出半个拒绝的字眼。
李长博就问了下去:“陈七狗当时说,他是去给侯鑫送货。在那时候,你恐怕就知晓那点心有毒了吧?”
周永吉瑟缩一下,没有回答。
但是这个时候,沉默其实就是回答。
李长博目光锐利几分,落在周永吉身上,周永吉仿佛有所感,又缩了缩脖子。良久还是小声的应了:“是。”
这下,所有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但是显然李长博还没问完:“那么,你给陈七狗准备的布匹,是原本侯鑫定的货吗?”
这个问题,周永吉又沉默了。
不过这一次李长博没等着让他回答,反倒是说了句:“不是,对吧?你知道那砒霜量大,很可能人已经死了。所以你就灵机一动,心想反正也没人知道侯鑫定了多少货,定了什么货,就随便装了一点。”
“只是你想的是让陈七狗去捅破这个事情呢,还是早就猜到陈七狗很有可能会私吞货物,将尸体处理了?”
“你视财如命,小气吝啬。对侯鑫如此大方,是为什么?”
“而陈七狗偷卖货物,你明明发现却没有闹大,反而有点纵容,又是为什么?”
最终李长博似笑非笑的盯着周永吉这么问了一句:“到底你是不知情误杀了侯鑫呢,还是明知道那里头都是砒霜,故意害死侯鑫呢?毕竟,他也不打算再和你合作了,不是吗?你这样做,还可以再吞一次货款,一次性将钱赚够了——”
周永吉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而其他人也是陷入了沉默,心里头不断的想这李长博刚才说的问题。
只是,谁也只能是模棱两可的猜测,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样。
就连周王氏,也是一脸惊愕。
屋中一片静默,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周永吉的粗重呼吸。
付拾一轻声开口:“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呢?而且,你其实是个连伙计工钱都要算计的人。陈七狗说过,他弄坏布匹,你总说那是十分贵重的,然后克扣他的工钱,用来赔偿。”
“但是你店铺里,并没有很多金贵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