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霉蛋儿的身上,有皮损。
怎么样的皮损呢?
就是那种剥皮造成的皮损。
胸口的一大片皮肤被剥离后,底下的肌肉组织,看得一清二楚。
由于组织渗液,衣服已经黏在了伤口上,所以脱下衣服时候,明明在昏迷中,可对方还是疼得整个人都在抽搐。
这无异于是再一次的揭皮。
付拾一已经知道那四块皮是从哪里来的了。
而被剥皮的范围,显然比那四块皮更大。应该是剥皮下来后,又重新的切过。
这样大范围的皮肤缺失,除非是重新植皮,否则根本不可能好起来。
可能一时半会不会死,但随着时间过去,感染,化脓,最后人就会死在并发症上。
付拾一很清楚一点,这个时代,治疗,也只是拖延时间,承受更多的痛苦。
而最后,死亡也依旧会到来。
她沉默的让到了一边去,让除辛来看伤口。
除辛原本诊脉,觉得人还有一线生机,可以试试。
但现在看着这一大片伤口,就惊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付拾一告诉她:“小腿上,肚皮上,还有后背上,都有同样的伤。”
她顿了顿:“以我对人体的了解,恐怕伤口是长不好的。”
除辛说不出话来,迅速检查一遍他全身,果然肚皮上还有一块同样大小的皮肤缺失,后背的更夸张,可能是切坏了一次,所以有两处一大一小的伤。小腿上的最小。
但是每一个伤口,都已经开始化脓了,肉和衣服黏在一起,撕开时候,就会让人疼得肌肉不住的抽搐。
而面对这样的伤口,翟升都有点绝望:“前后都有伤口,这可怎么放?”
付拾一也很无奈。
最后,他们只能将人侧着放。怕他自己撑不住,所以翟升和徐双鱼两个就帮忙按着肩和盆骨,固定姿势。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这样。
除辛看着人,不自觉的露出怜悯和哀痛来。身为医者的仁心,让她见不得这样的情景。
付拾一轻声道:“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一阵吧。或许,他还有想说的话。再然后……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身为医者,除辛意识到付拾一的意思后,下意识张口就想反驳:“怎么可以——”shā • rén?
可是后面的字,最终还是颓然的被咽下去。
眼耳口俱损,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就算活着,其实也没多大的意义。
更何况,也活不下来。她当然比付拾一还要清楚,这样的伤,她治不好。
大夫治的是病没错,可是到了一定程度的病,她就无能为力了。
那已经不是病,而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