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戴琳双手抄在衣兜里面,鹅蛋脸上的眼镜后面双眼圆睁眉头挑起,郑建国看到这里也,就醒悟过来自己太过紧张。
对普通人而言都要等医生们仔细看过片子,才能给出建议性认定,至于结论说有事儿没事儿,这是任何一个医生,都不会轻易给出的答案。
看到这货面现恍然,范戴琳也能猜出他的心思来:“你应该知道,即便在麻省总医院,你这种伤势也只会用CT检查有没有腹腔出血,而按照你所说的受伤时间来算,如果有内出血伤口,现在就会检测出来。”
“嗯,我知道,我只是有些紧张。”
想起昨天医生说的自己吓自己,郑建国老脸闪过了些许尴尬,于是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旁边门口处隐约传来了声争吵:“该我了吧?我半个月前就预约好了,他是在插队吗?他是什么人?”
“噢,你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范戴琳侧头听了下转身而去,郑建国缓缓跟着出了检查室的门,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在冲医生大叫:“这都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你们先说很快就行了,我到现在还没吃饭,我还有低血糖——”
正感到头疼的医生看到郑建国出现,当即松了口气打断这货的话:“好了,现在你可以检查了,跟我来换衣服。”
“哼——”
年轻人目光在范戴琳和郑建国脸上看了,当即便是一声冷哼过,面带不岔的跟上医生远去,郑建国冲着远处靠近的安迪摆了摆手时,已经走出两步的年轻人飞快回过头来:“你是郑建国?怪不得能插队。”
“我可没有插队,只是检查时间长了些。”
郑建国虽然是昨天才想过来做MRI检查的,齐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却没有让他插队,而是从下午上班就给每个人加快了检查的速度,这样十来个人下来就挤出了一个多人的检查时间:“要不等你进去就给你按15分钟计算,时间到了你就出来,不论检查没检查完,都让下一个进来检查,怎么样?”
“——”
年轻人瞬间萎了,他哪里有郑建国对付病患家属的经验,只感觉这货有些强词夺理时,旁边的医生已经喊了起来:“你还检查不检查?”
“检查检查。”
年轻人飞快转身而去,郑建国便转身继续向着走廊外边走,发现医院放射科主任唐德兴和古堡医院放射科主任威尔逊·史丹佛已经等着了,当即走上前去道:“唐主任,威尔逊医生——”
“郑医生,我们没有看出游离积液的迹象。”
威尔逊·史丹佛说着看了眼旁边的唐德兴,后者便听郑建国开口道:“威尔逊医生说没看到游离积液的迹象,所以无法判断肠道有损伤。”
“是的,建国学委,我也是这样认为。”
唐德兴捋了捋掩盖不住头顶的几缕长发,对面走廊里又出现了几个人影,先前去忙的医院院长毛建军带着人出现:“唐主任,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毛院长,腹部没有检查出游离积液。”
唐德兴飞快接口说过,毛院长有些长的脸上便露出了个灿烂笑容,望着郑建国道:“建国学委,我已经给您和专家们安排了休息房间,天这么晚了,住一夜再走吧。”
随着毛院长的话音未落,旁边的范戴琳飞快开口接上道:“这个先谢谢您了,我们医院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建国。”
知道古堡医院里都是非富即贵,郑建国也是没打算让古堡的医生们过多停留,这会儿甚至连他都是准备回郑园,当即开口道:“您的心意我领了,既然检查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就回去了。”
“那行,我就不强留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向诸位请教。”
毛建军看到这里也露出了个笑,他当然知道这些专家是郑建国专门接过来的,只是没想到果然职责在身雷厉风行,便陪着将人送出了门诊大楼:“欢迎您下次来指导工作。”
挥挥手钻进车里,郑建国望着窗外有些冷清的医院消失在车后,副驾驶上的大约翰面现正色道:“先生,要是您没安排的话,我也跟着回去了。”
“回去吧,这次虚惊一场。”
郑建国从黑乎乎的窗外收回目光,齐市虽然是个省会城市,夜里9点的道路两旁也见不到多少灯光,只有在路过红旗影院时才看到不少人影。
从1978年算起,改革时间已经进入了第5个年头,媒体上已经见不到关于羊深和福省的报道,原本偶尔可见的街头巷尾小贩,这会儿彻底消失不见。
副驾驶上,大约翰看向了后视镜,开口道:“先生,这并不是虚惊一场。”
“我知道,可以看做是在死神面前溜达了圈。”
郑建国脑海中关于齐市和经济的想法敛去,不说他原本就有被害妄想症,这次自己身上所遭遇的事情,也是给他敲了下警钟:“如果以阴谋论去看待的话,孔教授的妻子上门还账来放松我的戒心,然后他儿子雇佣路人去分散安迪的注意力,最后这货再趁乱动手——”
“要不是他的凶器没有弹出刀刃,您是不可能会这么轻松的。”
听出了些轻松味道的大约翰开口强调了危险性,郑建国神情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凶手拿的是公安制式的303伸缩匕首,正常情况下拔掉匕首盖里面刀刃便会弹出,变成十几厘米的刀刃,戳在身上任何部位都会造成危及到生命的后果。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也许是匕首质量问题,也许是凶手操作不当原因,原本弹出的刀身没有弹出,最终变成了拿着三四厘米长的匕首尖戳了他,这也是他为什么说在死神面前溜达的原因。
运气不错!
郑建国内心再次感慨过,甭管什么原因导致的匕首没有弹出,这对他而言都是个要庆幸的消息。
当然,随着这个庆幸的想法闪过,郑建国的被害妄想症也就彻底发作,孔教授父子俩的前车之鉴就摆在这里,那么剩下和他有过恩怨的,也就该先下手为强了?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郑建国并没想着孔教授的娃会报复自己,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从起因到自杀,都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直到这件事儿发生。
而在这件事儿发生之后,郑建国也没想着去和这货计较,这不是说他大度的相信国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他在意的是自己身上的伤势,否则真要完蛋的话,那即便把凶shǒu • qiāng毙一万遍,也于他无补。
现在好了,郑建国发现自己真的没事儿,注意力也就转移到了所有的仇人上面:“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斩草要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