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吧。”
南汝是步州最大的一座城,也是这南方贸易枢纽重要一环。交通便利四通八达。
但是眼下却是尸横遍野成堆安放,飞来横祸已非安生之地。
“白乎乎,我饿了。”顾云生下车第一眼就盯上了地上垂死挣扎的大公鸡。嘴上说时人已经飞上去抓了住。
“死鸡死鸭你不能吃。”白薇连忙阻拦。
“为什么啊?它都快死了。我又不怕毒。不吃多浪费啊!”
屋檐子底下同样还苦苦支撑的还有此地的百姓,见来了人他们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而更多的是对生的遗忘。
步州甘河不知道是镇了个什么东西,白薇来时那玩意儿已经肆虐多时。现在还不知所踪。
唯一可以确定的那是个毒物,至于是个什么还要等她到了清霜观才能知道。
“不准吃。来时让你吃鱼你不吃,现在知道饿了。忍着!”
“我不!”
“烧你了。”
顾云生老实了,像个孩子一样回到车上坐着,时不时瞪她两眼跟她置气,欠打又不得不服管教。
白薇是不敢让他吃这些东西的,的确是他不怕毒,但是等他吃多了那他就是毒。
他好跟人滴血认亲,吃了这些,那就不是滴血认亲,那怕是麻痹粮食了。
白薇翻了翻口袋,清毒的药物已经不多了。就这一眼看去都是难民,一旦拿出来岂不又像先前一样要被哄抢。
那村子人少,她还能研磨其他草本来替代。如今是不能这样做。
“驾车跟上。”
要去清霜观南汝是必经之路,而内围官兵将路挡住,踏过了灾难区是断然不让进的。
将自己裹得严实的官兵是见谁都怕,哪怕来人穿着朴素,并非患病模样,也是不敢放进去的。
但是瞧他们的面色,眼底黑圈,眼中血色,那也是命不久矣。这穿膛的枪戟浓黑的血色便是他们命不由己的关键。
此毒挥发性极高,单凭他们在此镇守,也仅是拖延时间而已。
“我能医好你们所有人。”白薇开门见山,掀开帘子唤道,“吴桐,出来看看。”
吴桐跳出来的时候,他脸上也有同这些官兵一样每天褪下去的病态。这些官兵一瞧就知道,吓得手中的武器都拿的稳当了。恐怕他一个冲上去连累了他们。
吴桐十四五的身子骨瞧着格外瘦弱,也恰恰是他的活泼与之相对比就更突现他的生气。
“你们看我你们看我!我就是得了病快要死了被白姑姑救回来的,白姑姑是神医!是神医!”
众人面面相觑,回头看向那几日搭建的高台上的指挥官等待命令。那一排排的箭眼还是满当当的,对外界毫无信赖的防备。
“城里的大夫已经死了半数,早已没了活路了。”那远远举着枪面对她的男子说道,抹了把眼泪,那般绝望。
连日如此,她虽然见怪不怪,也还是动容了。
“那是那些大夫没本事!白姑姑是神医!是真正的神医!”吴桐继续喊道。
“吴桐,你先坐下。”白薇掏着包包里还剩下的两幅汤药,“我不需要用语言让你们认可。这两包药够三五个人服用了。那边坐着的都是你们等死的伙伴吧,既然只剩下等死,不如信我一次,也许就是转机。”
那些人听她这话大方的信了,和那城墙上的人喊通,从上面扔下来了个铁锅。并不想多接触。
生死关头人性冷漠也是自然,虽然非过,多少伤感。
毕竟最痛的未必是死期将至,而是被抛弃的煎熬,无路可退的绝望。
就像是……性命攸关,医生下达的病危通知书,双亲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的死亡。
其实至今她都还会回想,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那个回音是梦境还是缠绕心头所聚的怨恨所幻。
药效要起作用至少也要半个时辰,白薇趁着这些个时间继续研究他们的病情。很快的,第一个喝了药的人吐了。
那人上吐下泻,苦不堪言。整个人就像在走鬼门关一样,整张脸从中毒的紫变成了苍白。
吴桐在向那些人极力解释着她所给药性的效果,看起来不见好转,一个晚上定有好转。
的确,她的药不太温和,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更好的方子,也是没有办法。
不过那些人并没有指责什么,或许怎么都是一死,无非死前多受点罪吧。都看开了。
白薇回来看了看说:“他们如今气血两亏,若是能熬些骨汤引用,会精神的快些。”
南汝蒙难。家畜都死伤过半。哪来的骨头熬制高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