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赫眸底居然升腾起了怜悯,“老实讲你没有,如果我这颗棋子无用了,就会有其他人出现在你身边,陈波张波李波刘波,这次是那夏岚岚,下一次就有可能是孟雪乔,你的父母家人,如果我从中斡旋,你还能求得一丝喘息,我曾问过师父,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不如直接用你父母威胁,你定然得说出罩门。”
“我师父说沈万通曾给你父母家人留了符咒,上面留有沈万通的气,只要袁穷敢摸到你父母身边,沈万通的元神便会顷刻而至,由此可见,眼下袁穷还是畏惧沈万通的实力,他不敢轻易出手,可你若是给袁穷逼急了,他搞个鱼死网破,你敢确定你父母是安全的吗?”
张君赫叹出口气,“我之所以不做先生,就是受不了这些,我学医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伤人,梁栩栩,你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要配合我,如此,大家才能求得一段时间的太平。”
想到父母,我心口又是一窒,“你希望袁穷被杀死吗?”
“希望。”
张君赫轻轻声,脸上丝毫没有情绪,“但我不会帮你,你怎么杀他,那是你的事。”
“如果袁穷要暗算我,你会提醒我吗?”
“尽量吧。”
张君赫扯了扯唇角,“可我觉得没什么用,你本来就是踏道的先生,日常免不了和邪崇打交道,袁穷要是想搞出什么太轻而易举了,除非你躲在家里,门窗封死,哪都不去。”
我点点头,明白了,今晚还真是收获颇丰。
想着,我看向他,“陈波的事,也是你背后指使的了?”
“不是我。”
张君赫淡着声,“是我师父,不过你跟警|檫说也没用,陈波是个实打实的精神病,罩门是袁穷下的,大灵也是袁穷的,陈波却是由我师父操控的,所以我破罩门时也花费了很多时间。”
我是不是得给他鼓个掌,知无不言呐。
“张君赫,既然你一开始就不愿意做这种事,为何不早点和我说?”
我还是没捋明白,“有彤彤的关系在,你早早和我说清楚,我不会这么讨厌你。”
至少今晚的耳光他就免受了呀。
不知道是我手太重还是他太白皙,印子还没消呢!
“这个……”
张君赫码了下自己的头发,嘶了口清冷的空气,看了会儿天,顿了几秒才一脸晦涩的看向我,“你被匕首刮划的那晚实在是太丑了,好好一个小姑娘,太过狼狈,所以,我彻底放弃在你这装个好人了,我想做个正常人。”
我挑眉,“又没划到脸。”
他笑了,“对呀!我还挺气,你说陈波也是,既然借了神力,能和你比划几回合,为什么不从前面开始划,先把衣服划开啊!我就期待那收费画面啊!”
“你滚!!”
我握起拳头,“甭找打呀!”
张君赫忍俊不禁,伸出手,“重新你认识一下吧,在下张君赫。”
我挡开他的手,“我还没问完呢,你到底什么情况啊,有没有女朋友。”
“呦,瞧不起谁呀!”
张君赫嘁了一声,拿出手机,当着我面就拨出一通电话,接通后那边就传出甜腻腻的女声,“哥哥,你怎么才找我,我都想你了。”
我立马好信的凑过头,无声的道,‘你女朋友?’
张君赫和她聊了几句,挂断后看向我,“哥哥我有没有女朋友?”
我笑着点头,“小声挺甜,含糖量挺高,最起码四个加号。”
“没你甜。”
我眼睛一瞪,张君赫又拨出个号码,这回接听的女声很爽朗,“君赫啊!今晚十点,夜色!姑娘都正的很!别鸽我们!”
啥意思?
我眉头微挑,无声的和他拉开距离——
张君赫放下手机就笑了,“怎么?我不是说了吗,我很专一,只喜欢大美女,在我这,女性朋友都是女朋友,大家各取所需,自在逍遥。”
“合着你……”
我咧了咧嘴,“玩挺花花呀。”
难怪雪乔哥说他在临海这富二代圈里有名,玩得开,是真开。
“你情我愿。”
张君赫笑了声,“哥们这大好时光怎么好一棵树上吊死呢,再者,我绝对坦诚,谁也甭想套牢我,凡是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子,关系都很纯洁,互相开心,硬说起来,谁占谁便宜还不知道呢,梁栩栩,你真不要做我一天女朋友?一天就行,保证你满意。”
“怎么,你私下是少爷啊。”
“什么?!”
张君赫喷笑般看我,“少爷?哎我家以前有阿姨这么称呼过我,后来被我给扣工资了,你怎么知道少爷啊!”
我呵呵一声,不问问我二哥是谁,在我二哥最风光的时候,除了夏岚岚外,真有挺多女孩子喜欢他这款,因为长得他有几分像港城片里的一个角色,气质很像,那个角色是个大混混,时不时就喜欢掀桌子。
有一天梁有志和陈文哥约了一些朋友在我家酒楼吃饭,我正好在隔壁包厢写作业,他们声音很大,聊着聊着谁就称呼我二哥是少爷,我没觉得有啥不妥,谁知道我二哥就掀桌子了,哗啦啦碗碟落了一地,服务员大惊失色,我二哥还骂,你才是少爷,你全家都是少爷!
后来陈文哥和我爸解释,人家纯粹是尊称,只是我二哥混久了,对这些称呼就敏感,想歪了就。
我还纳闷儿怎么会歪呢,当然,那时候并没有人和我解释,敷衍我说你以后就懂了。
邪门的是慢慢长大我真就无师自通了!
“梁栩栩,你牛,我真不敢招你,容易在空中转体三千六百度,落地成尸。”
张君赫笑的惬意,“今天和你说这些,就是为了好好活着,咱俩都不容易,哥哥也不能为了你这一枝花,放弃整片大花园,我舍不得啊。”
我忍不住笑,认识到现在,终于觉得这人真实点了。
张君赫修长的手又伸过来,“日后咱们就算是战略合作伙伴了,你活命,我省心,梁栩栩女士。”
我牵着唇角,手从兜里一掏,又朝他掌心一送,张君赫微愣,“你给我什么东西?”
展开单据他就睁大眼,“缴费单?!”
我嗯了声,“陈波正骨治疗费,还有岚岚姐的住院费,你得给我报了,这个单子只是陈波的,岚岚姐你只需要再给我三千块就行,一共两万三,张君赫,你是给我现金,还是打到卡里?打到卡里吧,我一会儿把卡号发到你手机上,对了,这卡是我爸的,名字是梁大友,友情的友,你别汇错了。”
“……梁栩栩,你居然和我要钱?”
张君赫的反应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什么叫我居然和你要钱,这钱就是要你们给的,父债子偿,你师父和袁穷搞出来的事情,你出钱不对吗?”
眼见张君赫还要吹胡子瞪眼,我不客气道,“再说我已经很大方了,我也受伤了,那晚上我被划了八刀,你看我脖子上还贴着OK绷呢,胳膊也脱臼了,现在袁穷不露面,这笔账只能你付了!”
一个个都什么心理?
正道先生就得坚持不懈的去做二百五吗?
你没杀死我?那我谢谢您,手疼不疼,我给您揉揉,回家休息几天,等你修养好了再回来杀我,什么,你要放我一马,哎呦,那我给您磕一个,上回您打我的地方一点都不疼了,对,我这人可不记仇,橡皮人,怎么打都没事儿,只要你内疚一点点,我就感恩戴德了,为啥呢,我踏马的佛光普照啊,我要度化你们呀!
张君赫咬牙切齿,借着月光似要将我看真切,“梁栩栩,你行啊你,这一晚上你玩几个活了,先上来给我一个耳光子,又拿我当沙袋一顿锤,锤完了在那嘤嘤嘤可委屈,哭完眼泪一擦,拿到我的诚意就立马就没事人,最后我以为咱俩这感情升华了,朋友了!你倒好,谈上钱了?还友情的友!讽刺不?!伤不伤感情?!”
“光谈感情太伤钱。”
我实话实说,“我没钱。”
“你……”
张君赫猝然失笑,“你没钱?你不是沈万通徒弟吗?那沈万通不是都号称通天圣手么,能给袁穷震慑到容你活到现在,结果你几万块都拿不出来?”
“这钱就得你拿。”
我起身就准备走,“明天上午打我卡里。”
“也是,你连你家人的墓地都买不起,穷的很。”
张君赫摇头,“看来那通天圣手也是徒有虚名,还一代大师呢,穷的叮当响,收的徒弟本事也就那样,不就两万三吗,我给你三万!多出来的钱就当是精神损失费!”
我脚步一停,转脸就看向他,“袁穷是谁徒弟?”
张君赫一脸欠揍的站在原地,手插在裤兜里,“你明知故问啊,沈万通。”
“我梁栩栩又是谁徒弟?”
张君赫挑眉,脸一别,不答话。
我直看着他,“张君赫大侄子,姑姑送你一句英语,我从我纯良大侄子那学的,May,the,force,be,with,you!”
张君赫匪夷,“愿力量与我同在?”
“别太放肆,没什么用!”
我扔下一句,扭头走了。
张君赫哈哈哈的笑声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