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现在?
想着,我接起手机,喂了一声后,那边传出女音,“您好,沈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分辨着她的声音,“您是,吴护理员?”
大辉的母亲?
“沈小姐称呼我吴嫂就好。”
吴晓静声音有点发囊,好像才哭过,“我刚从医院出来,已经看完大辉了。”
我哦了声,“所以您打给我是……”
“沈小姐,我昨晚本以为你会通过珍姐联络到我,或是,带着我婆婆来找我,但是……还好您没有那么做,因为我昨晚没有想好,要不要去见他们。”
吴嫂说道,“对于大辉,我有深深地愧疚,但更多的,是恐惧,因为他是个不健全的孩子,当年我完全看不到希望,甚至心里生了病,恨不得和他一起死,离开那个村子,才终于喘息了口气,当然,你也可以说我自私,但我也是想多赚些钱,如此才能保证大辉的以后。”
“那您也不能二十多年不回去看看啊。”
我说道,“您就不想大辉吗?”
“我不敢面对他呀。”
吴嫂又带起哭腔,“我受不了,你就当我是逃避吧,只有离得远远地,我才能喘口气,但是,刚刚我看到了大辉,他的情况竟然比我想的要好很多,他能和我聊天,叫我妈妈,问我为什么多年不回家,我才觉得,我错过太多了……我儿子其实……没那么糟……我婆婆都那么大的年岁了……是我错……”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音,我想到的却是十一年前那个冬天,魏奶奶蹲在路边,腼腆的冲我笑,“小姑娘,要吃冻梨吗?”
那天的风很硬,冷冽非常,她裹着条灰色头巾,冻得脸颊通红。
模样烙印一般,烫在了我的心坎里,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奶奶。
所以我心疼魏奶奶,心疼她一把年岁还要为生计奔波。
“沈小姐,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的确是我将孩子扔下就走的,但我婆婆是个好人,她很善解人意,也没有怪我,所以我打给您,是想好好谢谢您。”
吴嫂吸着鼻子,“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以后会承担起对大辉的责任,尽量去弥补对他的亏欠。”
“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