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正神情微冷:“……舍不得也要舍。”
桑落闻言愈加茫然。
从未见过同胞手足露出这种连脑筋都要打结的样子,元正看着仍然紧闭的夹门,又想想启程在即的塞北之行,只好趁着小姐不在场的时候,抓紧时机解释道:“我陪小姐运送喜酒至塞北时……”
现在再想想,那已经是去年九月的事了。
宋氏酒坊早不是当年任人低看的小铺子,而今的红底火纹旗高悬在商队最前方,便足以在绿林中闯出一条平坦大道。可元正向来谨慎,又是要陪着自家小姐押送喜酒,哪怕只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也不能马虎,他就仍然托了相熟的镖局押送。
自云河镇走水路,中途再转车马,一路名副其实的舟车劳顿,到达万梅山庄的时候,也真可谓是人困马乏。
万梅山庄总管见到风尘仆仆的宋坊主也很惊讶。
“夫人怎么这时过来了?”
年过半百的老管家柳伯忙着迎她进去,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路上累了吧?可还安全?”
元正跟在宋坊主身后,看着她与老管家微笑寒暄,白皙的耳根却悄悄漫上一点绯红,像是开在大雪深处的一朵红梅,羞怯而娇美。
……她在脸红。
少年在心里默默想着。
柳伯虽名为总管,实际上却是万梅山庄的第二把交椅。他看着西门吹雪长大,因庄主执着剑道,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兴致寥寥,柳伯便代为掌管了万梅山庄及旗下的大半实务,西门吹雪也待其礼遇有加。
如果要说的话,柳伯看待西门吹雪,大概就像是宋叔看待宋玉红,虽没有嫡亲血缘,却与自己的孩子一般无二,连带着对宋玉红这个未过门的新妇也极其关心。
从下聘那一日开始,柳伯就把她视作当家主母,一口一个“夫人”喊得再自然不过。
原先宋坊主还要更不好意思些,劝着柳伯让他改口,怕自己说的话不顶用,还拉上了一旁的西门庄主。
“明年才成亲。”
她扯一扯庄主大人雪白的衣袖,成名已久的天下第一酿酒师难得有些着急,不施粉黛的脸却像是突然点染了胭脂,红成一片。
“……现在还不是呢。”
“已经是了。”
她未来的夫婿却这样回答了。
宋坊主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