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年怔了怔,并未开口,而是微蹙眉头,细细思索着这道声音的来历。
那冷漠的声音似是有些不屑,又道:“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敢修什么三教源法,你也配么?”
纵使季月年心境修业已至波澜无波之境,可如今闻听此言,其心神深处仍旧不可避免的泛起了些许怒意:“哪里来的的龌龊之物,竟在此处装神弄鬼!”
那声音止不住地冷笑道:“季月年,你这蠢物还不知晓我是谁么?我便是你,你便是我,你若是以秽言辱我,便是在辱你自己。”
季月年眸光深处隐约泛起血丝,心境修业不时激荡,咬牙道:“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逐渐恢复了冷漠无情,竟是在其耳畔愈来愈远:“不过两千余年工夫,你便修至了三灾太乙真境,更是化生出了天地之间从未有过的混沌佛体,可称之为世所罕见的妖孽天骄,但你的心境修为却是如此之脆弱!你平日里仅仅只是将自己的心绪掩藏起来,何时你才能够真正做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若是你连自己是谁都想不明白,便老老实实地呆在此处,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再出去!”
此言落罢,那声音便完全消散了去,再也不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季月年怔怔地立在石桥之上,喃喃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其眸光之中的霜雪尽数融化开来,初次展露出了其中掩藏着的真正情绪。
两千余年以来难以言喻的孤独冷寂,对于真灵深处重重迷雾的迷惘,心底藏着的些许矜傲,还有着丝丝缕缕微不可察的希望。
“我是谁……”
季月年有些茫然地走下石桥,这才堪堪察觉到,方才那禁锢着自己的扭曲虚无早就已经消散无踪。
朝暮轮转,日月交映,转眼已是至了破晓。
安阳季家满城缟素,大公子季鸿独自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季家。
待其走过石桥之时,伫立于桥下的季月年正在悄无声息地望着这一幕,直到季鸿即将走出安阳城,季月年才垂下微微颤动着的眸光,安静地跟了上去。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