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张丑陋的脸形成对比的就是那一双眼,鼓出的眼泡之中的双眼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怯懦,让人一看就想要做点儿什么的怯懦感瞬间就能激发出某种暴虐的倾向来。
心里头的燥意涌上,少年抬手,他的动作不快,却似吓到了门外说话的那家伙,他的脑袋一缩,一双眼愈发胆怯地偷看进来,屏息凝神,似乎再不敢惊扰少年。
少年的手维持着原来的动作规矩,落在额角,轻轻揉了揉,随之眯眼:“我很好,你是谁?有什么事?”
精神病院吗?
已经能够猜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对这个开局,少年谈不上满意与否,目光盯着外面的那个人,透过他的头颅无法遮挡的地方,能够看到一条空旷的走廊,有几个病房,似乎也都跟这里一样。
所以,被关起来不能自由活动的自己应该算是高度危险的病人?
“王,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被您解救出来的,您看,您看……”
门外的人有些激动,眼中的目光都不再是怯懦而是仰望他抬起了一条手臂,本应该跟蜥蜴脸配套的并不是蜥蜴的四肢,而是如同枯树枝一样的手臂,上面的手就好像是一条条的细枝,枯黑的颜色,似乎……
少年再度眯起了眼睛,这不就是在间幕时候看到的属于自己身体的手吗?不一样的就是前面少了那些利爪,更像是一个粗劣的版本。
“我需要记得你吗?”
少年的好奇心已经挑起,表现出来的却还是冷漠,他不着急,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积蓄力量,而探索,大可以在力量积蓄之后。
一个精神病院而已。
“不,不,不需要,您是王,您不用记得我,我来仰望您就好了,王——”
对方大概也是个精神病人,他的话语没什么条理,第一句还像是在探问什么,但在这一句之后就是大段大段的赞美诗,他会用不同的音调不同的语言来抑扬顿挫地背诵自创的诗篇。
那些语言,除了对话的这种,其他的,少年应该都听不懂的,隐约有些西方语系的特点,但感觉又不是,而那发自胸腔之中的低沉声音,似乎在跟什么引起共鸣,所有的白色似乎都在扭曲,很快就会发生形变。
“——闭嘴!”
打断他的赞美诗,少年一下子暴躁起来的样子,然而房间内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发泄这种暴躁。
床是固定的,床上只有柔软的被子枕头之类的,没有床头柜,没有棱角尖锐的物品,他徒劳地在病房里走了一圈儿,能够看到的还是这样大的一片地方,能让他走一圈儿的地方,还有,床后被枕头挡住的那一块儿,似乎有些划痕。
“对不起,王,原谅我,我错了,我会发展更多的信徒,王……”
蜥蜴脸被那一声低吼吓了一跳,一下子撞到了铁门上,发出了哐当的声响,走廊里,这一声似能引发回声,让他后面的忏悔声都跟着低沉了下去。
“你怎么又一个人在这里跪拜了?”
年轻的女声传来,紧跟着,外面就有点儿动静,那个蜥蜴脸被女护士引着离开了这里,女护士走的时候还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病床上,少年背对着门坐在那里,宽大的病号服似乎要随风飘起,空荡的衣服之中那一抹幽魂,在阳光无法照到的边界处,静静观望。
“我是王的信徒,什么都无法阻挡,我对王的信仰——”
蜥蜴脸的声音渐行渐远,女护士的脚步声也远了。
少年对着窗户,眼睛闭着,他还没来得及修炼精神力,却已经感知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儿,女护士到来之前,没有脚步声。
当他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的时候,这里,就不是白色的病房,而是那个黑色的间幕,被幽魂包围的黑色间幕之中。
醒了?
——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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