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捧在手中的饭盒里就是一块儿块儿的色彩,而他在品味每一种色彩的味道,让色彩在他的胃部堆叠,堆叠的颜色越深,就有越为恐怖的幽魂诞生。
无法捕捉具体形态,无法知晓具体行动的幽魂……
看向等在门外的女护士,兔子脸保持着微笑的模样,眸中期待而满意地看着那些食物被他吞咽完毕,收走了递回来的空饭盒,快步离开。
她的速度真的很快,看到那饭盒被拿走,王镛再抬眼看的时候,就已经无法从走廊上看到兔子脸的背影了。
这里只有一条路,他这个房间似乎是走廊尽头的房间,正对着的就是那条走廊,似乎能够看到远处泛着白光的转角,两侧都是同样的铁门房间,只有一条路,直通到这里的路,那么长,足有五六个房间的跨度,那个兔子脸怎么可能走得那么快?
小窗口没有关闭,似乎是兔子脸忘掉了,王镛从小窗口看出去,走廊不再是冰冷的色调,而是一团暗日般深沉的红,各种红色的交叠很容易形成了黑色的夹缝,而幽魂,就在那夹缝之中。
目光上抬,从竖条的窗口看出去,依旧是冰冷色调的走廊,两侧和上方的白,地面的青灰,似乎还有些反光的光滑地砖映着周围的白色。
铁门上并不反光,王镛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他看到老式木门上的玻璃窗,拉着门,调整了一个角度,他从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黑色的如同枯木一样的样貌,没有脸,没有脖颈身体,蓝白条的病号服也完全无法显示,只有黑色的跟枯黑利爪一样的颜色。
手上松力,门的角度变了,那枯黑的样子瞬间消失,冰冷的色调再次充斥着目力所及的地方。
我……是什么?
困惑一直都在,王镛想了想,还是假定自己是人好了,不然,很多事情都不太好理解,那么,这些幽魂,那些夹缝之中若隐若现的幽魂,又是什么?
是对外界恐惧的具现化产物,还是说某种隐含着其他意味的隐喻?
猪头脸,蜥蜴脸,兔子脸……还有草坪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古怪脸庞,是因为这个身体的神经出了问题,才会把正常的景物看成这些古怪画面,还是说这个世界的主流就是这样的“人”?
毕竟,没有谁规定,人,一定要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的存在,也可以是有着其他形态的“人”的。
王镛的接受程度一向良好,暂时放下想不通的问题,重新回到病床边儿,挪开枕头,枕头后面没有床头隔档,低矮的圆滑的铁栏之后便是雪白的墙壁,上面,靠近枕头的那一片,能够看到一些似乎是指甲划出来的字迹。
“女”“也”,两个字分得很开,中间还有一个竖线分隔,这是把“她”分成了两个,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