陂腿男则是踩着孩子的肩头飞跃,扑向秋怀槿的同时,膝上布条崩断,从里面抽出的尖杖不过小臂长短,一头圆,一头尖,手持中端,如握匕首,尖的那头冲着秋怀槿就去了。
姜楠一刀劈开铁拐,脚尖点地,直接飞身而来,后发先至落在枣红马背上,正坐在秋怀槿身后,一条手臂绕在前面,拉住了缰绳,半搂着秋怀槿,一手持刀,控缰策马,横刀阻挡,两头兼顾,刹那间,便躲过了这父子两个的夹击。
马儿嘶鸣,随着那兵器撞击带来的力道,秋怀槿能够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身体紧绷,整个人像是拉紧的弓弦,随时都会弹射出那要命的一箭。
“看你也是个好汉,若是知事,便不该拦着我等!”
老汉一击被躲过,也知道不是对方对手,却不肯罢休,怒瞪着姜楠,拐杖划过,一道风声呜咽,似无限悲愤。
“她一个女儿家,有什么仇恨至于如此,你等莫要自误!”
姜楠皱眉,他一直以抵挡为主,并不想真的下杀手,举重若轻之间,何尝不是心中自有一杆秤,知道这些江湖人并非无因而袭。
“呸,秋贼子女,人人得而诛之!”
落地的汉子腿也好了,竟是因为藏着兵器这才故作陂腿姿态,如今站直了身子,也是昂然壮汉,顶天立地。
那孩子也不是什么孩子,而是侏儒,一张口便是成人声音:“七年前,秋贼侵吞救灾银,多少人曝尸荒野,民脂民膏,换得她身上富贵,穷人死得,她死不得吗?你若是为了美色,便是不分好歹,与奸臣合污。”
“我看你也不是无名之辈,何必为了这等奸臣之女误了大好名声,速速让开,容我等斩草除根,绝不脏了你的手。”
那老汉说着就要突进,马儿受惊,嘶鸣中被姜楠控住,同时又是一刀,这一刀,竟是在那铁拐之上留下了痕迹,一串火星迸发,似两方打出的火气。
“人情所限,我只保她一人,她一个女流之辈,不会武功,并不会……”姜楠还希望好好收尾,努力说明秋怀槿的无害。
“呸,这小娘皮生得貌美,你怎知她不会怀恨在心,后患无穷!”那侏儒双眼恨毒,直接打断了姜楠的话。
“我妹妹何尝会武,不也无辜惨死,别人死得,他秋贼之女,自然也死得!人命总要人命来偿!”
汉子说话之间若有雷音,一腔恨意竟是不比那两个少。
“便是一命换一命,我也要留下她的命来!”
那老汉说着,直接挥动拐杖再次袭来,这一次他知道姜楠不好对付,是冲着马腿去的,同时喝道:“我拦着他,你们速速杀了她!”
三人之间自有默契,先后不过毫厘,转瞬间就是三方同攻,两人坐在马上也没多少优势,一来马儿早就累了,二来此时狼狈逃走难免把后背露出,更是危险。
姜楠一力阻挡,马儿是必要护的,不然之后赶路更显艰难,人也是要救的,心中暗道一声得罪,他直接抱住秋怀槿的细腰,把人拽下马来,推到一旁树下,“藏着。”
仓促间给了这一句话,姜楠就全力应对三方围攻,没了人在背上,马儿自己跑开,反倒躲过了攻击,给四人留下一个无障碍遮挡的场地。
姜楠的武功有多好,只看他同时对付三人竟是毫不费力就知道这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了。
然而他一直不肯下死手,对面三个却是毫无顾忌,那老汉更是喝骂他“为虎作伥”“奸臣走狗”“狼狈为奸”之类,都是恶毒之言,却句句攻心,让姜楠一时不查,露出个破绽来,虽匆忙补上,还是让那侏儒有机会脱出他的围挡,一个打滚到了后方,接近秋怀槿。
原主不会武,秋怀槿也不会武,看着那满脸恶意昭然若揭的侏儒,真如七八岁的孩子一般,却难挡那眼中仇恨,不知道七年前的那场旱灾,他家中可是因此出了变故,真正有能耐的江湖人,早就把武艺卖给了帝王家,而那些普通的,可能内力都稀松平常的,恐怕也免不了许多普通人的亲朋故旧,如此……
“唉——”
一声轻叹,柔柔弱弱,似有无限感伤悲凉,背光而立的少女眸中悲悯,侏儒仰头望去,那一刻,手中挥舞的匕首竟是慢了半拍,被后赶过来救人的姜楠直接打落,匕首落地,胳膊折断,他于痛苦闷哼之中回过神来,神色更添愤恨:“秋贼之女,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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