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仙翁带着白鹤,从南天门而入,直接找到月老所在,看那红线万千,密密匝匝,交织出一片繁华盛世,一老者在其中,左右牵线,线头两端相接,无结而连,化为一根,交织而起,可成树木脉络,亭台勾线,又或草木之花,繁复绚烂。
老者漫不经心,随手招来,随手挥去,好似无聊时候编个花绳游戏,自娱自乐。
“月老,速来迎我。”南极仙翁见到人,先止住脚步,游戏一句,盘龙杖点地,颇有几分等着对方接驾的意思。
“可别进来,我这里,不容你乱来。”月老这般说着,起身过来,看到白鹤,问了一声,知道是徒弟,随手送他一圈红绳,打趣道:“且戴在腕上,哪日见了喜欢的人,与她系上,便是三生三世姻缘不舍。”
“当真?”
白鹤雀跃,面上喜色毫不掩饰。
“呃……”月老不知道如何说,修士难被红线所系,这难道不是常识吗?以目示意南极仙翁,这你弟子?什么情况?
南极仙翁知道这个头还算是自己起来的,对方信任自己,这才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轻咳两声,白鹤自觉失礼,致歉之后不再问。
“红绳所系,都是凡人,我等修士,难被红线所牵。”南极仙翁这般描补了一下,我之前说的也不是不对,就是你要考虑实际情况啊,你那个萱萱不是修炼了吗?那就不能当做凡人对待了。
白鹤大约是听明白了,神色又是黯然,摸着迫不及待戴在手腕上的一圈红绳,拽了拽,到底不曾摘下来。
世间为情所苦之人,大概都是一种面目,月老一看即明,捋着胡须想要说什么,看了一眼南极仙翁,又没说,别人家的弟子,自己才不给教,不然不是要吃亏了?
“我其实就想知道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白鹤声音低沉,为自己辩解,姻缘什么的,他才没想过,他之前才没想过。
“这个啊,容易,容易,找人的话……”
月老算是天庭的老姜了,什么不知道,当下就找了个补救的方式,关键是白鹤这少年看着怪可心疼的,不好让之丧气。
南极仙翁吹胡子瞪眼,路上他已经跟白鹤聊过那个萱萱了,虽是记名弟子,但拜师早,又受原始宠爱,未知修为几何,却也低不了,这等大能,想要找,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再者,既然之前年年都送衣裳,为何这些年都不见人?洪荒之大,还不至于天涯海角不能回吧,必然有其缘由在,圣人都不问,他们能找到?
南极仙翁对这个颇有疑虑。
可月老已经大包大揽,白鹤又露出喜色,他这时候说什么丧气话,岂不是败了当师父的人缘儿,当下也不言语,跟着月老转了一圈儿,能找人的神仙法宝问了个遍,都是“查无此人”,白鹤神色又消沉下去。
‘都是你招的,你负责到底。’
‘你徒弟,自己哄。’
南极仙翁和月老目力比拼,拼得两人都是无奈,月老最后摸摸鼻子,率先开口说:“恐是你们缘分不够,这才……”
白鹤神色更颓丧了,喃喃:“该让老爷来才是,萱萱早就送给老爷红绳,怕是早就——”
后面的话,自己都不忍说,当时他还是旁观着的,现在,竟是见也见不着了,若要对比,他倒宁可旁观了,还能见到人。
已知红绳跟姻缘有关,再听到白鹤这样的话,回忆起原始手腕上那不曾解下的红绳,南极仙翁额上都冒冷汗,这等有关圣人的隐秘,就这样被自己知道了,不太好吧。
月老耳朵抖动,什么,在说什么,白鹤之前是圣人身边儿的童子,他口中的“老爷”,哎呦,那不就是圣人了,那位圣人?!圣人也可成亲?眼睛一亮,很快又暗下去,那啥,好像就算是圣人有姻缘,也轮不到他来管。
不过,圣人的姻缘,莫不是未来圣人?不,不对,圣人位满,除非有变动,否则——等等,有变动,难道……神色变幻不定,捋着胡须的手微微用力,竟是直接折断了一根下来,微痛醒人,忙收住了思绪。
“叨扰,叨扰。”南极仙翁扯住白鹤,不让他多话,再看月老,提醒道,“此话莫要外传。”
“懂,我懂。”
月老连连点头。
等人走了,却如马猴一样跳起,直接找其他老年组的仙人喝酒去了,月老旁的都好,就是好喝酒,喝酒还话多,“我有一个秘密”什么的,简直是见人就传,未几,原始姻缘已定之事就诸天共知,那萱萱身份也为世人所知。
地府的平心娘娘听闻这消息,震惊之余,又有几分理所当然,“竟是如此吗?”
再看那城隍体系,好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之前魂珠之事,冒失了,实在得罪圣人。
“已婚”的原始最后知道此事,也只有无奈一笑,不指名不道姓,他能说什么呢?到处辟谣《师父和我二三事》的主角不是自己吗?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人远回音近,原始无奈摇头,自己的弟子,又有什么办法呢?手指无意拂过红绳,其艳如新,其人——或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