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慧姐……”
一声声叫唤从走廊传来,一道门后,一个青年正“被迫”闭嘴,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手指比在唇间,让他不要出声的女人。
“慧姐,慧姐……”
门外的呼唤近了,又远了,远到听不到了,女人还是没有放松。
她的耳朵一直贴着门背,等到那声音真的彻底不见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垮下肩膀,往里面走了走,来到青年面前,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椅子是有靠背的,她直接往后一靠,整个人都垮了的样子,“谢谢你啊,刚才没有出声。”
“本来也不是叫我的。”
青年这样说着,又想到刚才的叫声,“你就是‘慧姐’?”
他这个问题已经带着几分肯定了,但这个“就是”就用得很灵性了。
略有几分倦怠的梁慧抬眼,看他一眼:“你也听说过我的大名,‘走后门进来’的吧,我知道,都这么说我,老实说,我还真是不太想进来,研究个鬼啊,难道成功就不能有幸运的成分吗?既然是幸运,幸运一次就够了,还要多少次啊!反正我都没学过那些东西,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野路子的体系,你们给我击溃了,非说我不对,我也认了,可我都认了不对了,还怎么做出对的来!”
一说到这个,梁慧就是一大段牢骚,被特招进研究院什么的,真是见了鬼了!
最要命的还是,知道她的个人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已经算是个“老女人”了,还要用高大又帅气的各种优秀人才诱惑她,表示只要她好好贡献自己的知识才能,发光发热,国家也是能够分配对象的,看看这个行不行,不行再换,别的不多,就是兵哥哥最多。
不得不说,这个饵很香,前提是原主还在,然而若是原主还在,也不可能有机会被特招。
青年一笑,他的确听说过梁慧的大名,毕竟,比他们这些千辛万苦才能被挑选进来的人才不同,梁慧是直接被特招进来的,这还不算,她的那一套体系,具体来说,可能并不是一套而是多套体系糅杂在一起的东西,怎么说呢,不是说没有价值,而是这个价值的关键点她根本讲不到。
与那些批评梁慧体系错误,知识错误的人不同,青年听过她的几次讲述,看过录像,认为最关键的问题不是错误,而是那些关键点被蒙上了一次纱,让人没办法看清楚。
可,这又不是能够怪罪梁慧的事情。
无论她的经历还是经验,都没有当老师一项,而她自己摸索出来的这些东西,关键点上有些很难自圆其说,不怪别人怀疑。
青年也怀疑过,后来才认为,这有可能是某些东西对梁慧来说已经如同一种客观存在的事实。
在说一条理论的时候,有谁会去特意讲述一下这条理论是谁发现的谁论证的,又是如何推导的呢?
她只说这里应该应用这个理论,你若是问她这个理论是什么,她就卡壳了,你问她为什么,她更回答不上来了。
这就相当于去问原始人,太阳为什么在天上,是啊,太阳为什么在天上呢?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神让它在天上?
是的,神。
梁慧所讲的东西总是遭到批评和怀疑的原因就是在破除封建迷信多少年之后的今天,她竟然会在某些知识点上直接代入“神秘因素”,还在某些举例说明的时候直接以“神”举例。
虽然从她这个举例的标准来看,也不像是什么信神的样子,但那种令人不太舒服的非科学主义的态度,还是让他们这些唯物主义有些不适应。
像是一群机器人中混入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兔子,大家都在写写算算,努力想要做点儿贡献,兔子只想咔嚓咔嚓啃萝卜,还觉得在你们之间生无可恋,这存在,也挺影响气氛和谐的。
不知道自己被腹诽成“原始人”和“兔子”的梁慧的确是过得有些生无可恋,很多时候,她是喜欢研究,但都是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只在研究的时候认真,其他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很会享受生活的。
而在研究院,好么,不是说没有个人享受,吃的住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但那种人人向上的精神所汇聚而来的压力,好像自己不做出点儿成绩来都是罪大恶极。
这里气氛太好了,我不配,放了我吧!
每一次都总想偷懒的梁慧跟他们的画风是完全不一致的,但她也没办法啊!想要在科学家面前撒谎是多么不容易啊,微表情专家都在,你一不认真,他都看出来了,再有心理学家,呵呵。
而她所会的体系,本来就很驳杂,这条路走不通走那条,科学不成走玄学,想要解决问题,用什么方法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