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走进门来,抱怨声都透着疲软,看向崔珊的目光之中好似宠溺般无奈。
崔珊轻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把事情都栽到我的头上,你就能够清清白白,又有了好名声了——可别想,这件事,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要不要让外面知道,你为了王嬷嬷,让我服了绝子汤,彻底伤了身子,绝了以后有孕的可能呢?”
这一条再放出去,冷饭也要炒热了,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谈啊,就是宠妾灭妻,也到不了这份儿上。
谁不想要一个嫡子呢?
这件事若是被外界证实了,大公子就不仅是身上有病,还是脑壳有病了,以后,就不要想以后了,反正这种脑子不清楚的人,哪里都是不敢用的。
“你——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接受了会被倒打一耙的可能,但真的听到这样的话,大公子还是忍不住怒目,忍了又忍,才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把我害成这样,还不够吗?”
“夫君说得哪里话,这样不是正好吗?我不能生,你也生不了,瞧瞧,多般配,你正可以好好疼疼你的儿子,为他谋划深远,反正他以后注定是没有兄弟姐妹拖累了,夫君也不用为了旁人费心,多好。”
崔珊脸上又带了笑意,温柔小意地把人扶着坐下来,轻声说着这些话,手搭在大公子的肩膀上,微微俯身,一股清香悠然,话语之中还藏着笑意,“我为夫君一劳永逸,夫君难道不该谢我吗?”
大公子半点儿没有感激之情,甚至觉得厌恶到恶心,可他又只能忍,这个时候不适合有什么大动作,他只能忍,还最好做出深情姿态来,麻痹崔珊,也说服旁人不好相信传言。
策略没有错,可惜崔珊不配合,无论他怎么演,崔珊都能演出一个“被当了替身但我只能愿意”的委屈模样来,别问,问就是爱,问就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夫妻两个同台竞技,大公子到底还是棋差一招,没有崔珊那样过人的演技,最后大部分人还是相信自己观察到的细节,相信崔珊是真的受害者。
大公子给崔珊倒茶,崔珊笑着接了,仿佛被宠爱一般,可眉梢眼角转眼流露出哀色,等到大公子一转身,崔珊身边的丫鬟就怒目:“夫人最喜欢的明明不是这种茶。”
哦?那是谁喜欢这种茶,还用问吗?肯定是那老嬷嬷。
一次,两次,三次……次数多了,谁还不知道这替身的苦,看着崔珊的苦笑都觉得感同身受了。
等大公子知道这次亮相他想要赢的口碑半点儿没赢来,还更差了,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回天无力,总不能再秀一次恩爱吧,问题就是再秀也要有人信,若是大家都信了他是在装,他还有什么装的意义?
感觉筋疲力尽的大公子喝了个酩酊大醉,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然后趁着酒意声嘶力竭地问崔珊:“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就想要你这样,越是痛苦越好。”
剧情中,原主受到的是来自王嬷嬷的磋磨,直接仇人可能就是一个王嬷嬷,但是谁授意王嬷嬷这样做的呢?补药换成避子汤,这是符合谁的利益的?肯定不是大公子,但若不是大公子,王嬷嬷已经被原主赶走了,她不会有机会再伤害原主。
如今,局面反过来了,大公子想要赶王嬷嬷走,崔珊不同意,只要这个人在大公子的身边儿,就会提醒所有人那个流言的部分属实,而王嬷嬷伺候大公子也并不是那么乐意,她的诚惶诚恐,忐忑不安,同样是崔珊想要看到的。
她不可能如同剧情中王嬷嬷折磨原主那样去折磨王嬷嬷,但她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让这些人自食恶果。
王嬷嬷如是。
大公子,也应该如是。
“你若安安分分的,我也不会做什么,咱们相安无事,不好吗?”
侯府大公子的妻子,哪怕是继室,对原主这个身份来说也足够高了,既然这样,她就只要这个名头就好了,其他的,她不要,他也不能有,夫妻嘛,本来就应该是绑定状态的。
大公子怔怔看着她,眼中像是才有了这个人的存在,浮现出来的情绪,不是厌恶,而是恐惧。
崔珊笑了笑,她半点儿也不介意,用一生来做“妻贤夫祸少”的反面教材,成为对照组,有的时候还是挺爽的,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