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般,阮梦琪几乎没过脑子,伸手就去推开他紧皱的眉头,手指触碰到的那一刻,大夫没有躲,阮梦琪愣了一下,她怎么就伸手了呢?
咳咳,不好意思,走神了,重来。
不,重来不了了,那么……白嫩的指尖推开那眉心的紧蹙,阮梦琪一笑:“你是神兽,是吗?那你能让我阮家人都活过来吗?”
“不能。”
大夫没有躲开她的触碰,声音却依旧冷静,金玉之音仿佛毫无感情,硬邦邦地压人。
“所以,你为什么要选这位女帝?她是有哪里特别好吗?”
这位女帝的执政水平是明显强于历史上的那位樵夫的,可要说多么英明神武,天命之才,却也不至于,当然,她的执政时间门还短,有些政策的利弊,现在还没显露多少,在民间门也没什么恶评,但,她真的是个合适的人选吗?
只看她能够宠护国亲王到枉顾人命的地步,阮梦琪就觉得她并不合适当一个帝王。
这般公私不分,不顾他人,不只是不适合当帝王,根本就不适合掌权,不适合掌握禁军那样的大杀器。
“若是她可以,我,可不可以?”
这才是阮梦琪真正想要问的,在大夫良久的沉默之中,她紧跟着问了这一句,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对于当帝王,她早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但对研究禁军,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在待命的时候,遇到任何靠近的生物都以杀了事,这样的禁军,说他们是有思想的人,都属于自我欺骗,可他们又是什么呢?
刚才近距离也看过了,阮梦琪可以确定,他们并不是机器人,那么,这算是什么样的产物?
连同这个据说是神兽凤,却又能够变做人形,以人形与她朝夕相处的大夫,又是怎样的存在?
她现在的身体,无法感知神力与否,刚才那几次“时间门逆流”,似乎就是神力的体现,可,真的是这样吗?
为何会有一个孤零零的神兽,独自游荡世间门?
如果真的是神,为什么还会有死亡降临,更替新的神兽?
他与禁军又是怎样的关心,禁军是他的造物吗?
几次更替的神兽是真的有所替换,还是本质上都是他一个?
为什么要变做人的形状来行走世间门,他想要做什么?
神兽选帝的目的,对他来说又有怎样的好处呢?
这个世界,对他意味着什么?
——一个生活居所,还是一个……试验场?
想到最后,阮梦琪的目光之中都带上了一些晦暗的东西,跟这种未知存在打交道,她可真有点儿提心吊胆。
一个不小心,损失的可就是自己了。
可若是敬畏颇深,敬而远之,那恐怕也根本不可能得到什么秘密,探知什么真相。
如果就此与真相擦肩而过,多少还是有点儿不甘心。
“……不可以。”
大夫拒绝,不是立刻拒绝,而是停顿了片刻,拒绝。
“哦?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比她,差在了哪里?”
阮梦琪不依不饶,甚至还更凑近了一些,手指从大夫的脸侧滑下,从下巴到喉结,再落到衣领,又从衣领绕到耳后,压着他的后颈,“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是一个有点儿暧昧的姿势,连她的言语仿佛都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娇娇柔柔的,可她的目光,却是满满的认真,她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你想死吗?”
大夫这样问着,扶着她的手就从后面拉着她的衣领,像是要把人撕扯开的样子。
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动作,却并未真正拽疼阮梦琪。
阮梦琪愣了一下,还以为大夫是对自己生气,口出恶言,可很快又觉得这话似乎一语双关,“女帝会死?因为成为帝王?”
这个逻辑找不到推理的过程,可来得如同一道闪电,倏地劈亮周围的空间门,让阮梦琪觉得有瞬间门开悟,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可又差点儿什么。
“走吧。”
趁着阮梦琪愣神儿,大夫用了些力气,拽开她的同时,手上仿佛抖了一下,下一刻,阮梦琪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被甩出来了,她的灵魂体,被甩出了身体。
软软伏倒在大夫怀中的那具身体被大夫毫不怜惜地推到地上,他看向灵魂体所在的方向,把那枚玉佩扔了出来,小小的玉佩上是莲池锦鲤图案,在触及灵魂体之后,若有微微光芒一闪。
只那一瞬,阮梦琪就明白这是玉佩认主,从此之后,这个玉佩就是自己的了。
“送我的?”
感知到里面的空间门,不大不小,也就是一汪莲池两尾锦鲤,再无他物,但,这是储物空间门啊!
曾经心心念念,朝暮渴求的东西,如今就这样轻易地到了手中,总觉得其中仿佛有什么阴谋。
大夫像是已经不耐,挥手扬起一阵风,直接就把灵魂体给吹走了。
“哎,等我看个结果啊!”
阮梦琪抓紧手中那属于身体的时间门线,这是她在被甩出身体的时候抓住的,现在,似乎是唯一的联系了,微弱得像是风中的蛛丝,随时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