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却不安静,聊天的,唱歌的,有的打牌下棋的,唯独他们这一块安静的异常。冰兰摸出一瓶药油帮夏雨在脸上擦拭,夏雨时不时痛得抽气。
“他们是姐弟?也去下乡?这也太小了吧!”隔壁贾卫红低声问。
“是邻居,爸妈都不在身边,就来了”王秀文回答。
“他们爸妈都去劳改了?”声音很小,冰兰一样能听到。父母不在身边有可能去支边或在异地,那人却断定是去劳改,真是惟恐天下太平。
“不知道,我们刚搬来,只知道他们父母没在身边。”王秀文小声回答。
“我知道,我们一个街道的,那个女的她爸妈都是□□,都去劳改了。那男的她妈是特务,是坏分子,已经畏罪自杀了,我们都知道。”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那岂不是黑五类分子?他们怎么能跟我们一起下乡?”
“接受劳动人民的改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去炼就红心,支援边疆建设,去广阔天地干一番大事业的。”
“梁静!你再tā • mā • de说一个试试?逼死我妈的可有你大哥你份!你敢再说可别怪我将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夏雨一下子站起来怒视刚才说话的女子,梁亮没来却让他妹妹来了。
“说怎么了?我就说了!你还敢打我不成?你打啊!”梁静也不甘示弱,站起来瞪着夏雨。
“你以为老子不敢是不?今儿老子宁可受处分也要揍你个丫的!”怒火直冲夏雨脑门,人朝着梁静就要冲过去。
梁静吓得直往后退,再没刚才的张狂,冰兰一把保住夏雨“别冲动,你还想被送回去不成?”回去就要面对后妈他们,夏雨是不愿意的。
“呵呵,量你也不敢!你妈是特务,你也是个小特务!等到地方你就是我们斗争的对象!你小子等着吧!”梁静一看夏雨被冰兰抱住,恢复了镇定,嘴巴又开始说起来。
冰兰冷冷盯着梁静道:“我看你真是欠揍,既然你那么嘴欠是该让你长点记性!夏雨,你打吧!往残里打!打残了我负责!”嘴上说,冰兰可没松手。
“你!你敢!”看到对面两人冷酷的目光和表情,梁静突然觉得浑身发寒,脸色跟着惨白。周围一片安静,谁也不相信这俩小的这么狠!
“主席教导我们。没有调查就没发言权,咱们还没评判谁是什么人的权利。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一家人的思想不一定相同。他能来就说明人民相信他,让他在农村发挥作用。至于其他,咱们有领队,到地方有领导。”另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女知青道。
女知青斯斯文文,带着一副近视镜,手拿红皮书,她说的认真,众人深表赞同。
“郭玉军!关你啥事?少说那些没用的!”有了新目标,梁静将刚才积压的怒火一下子倾向于那个女知青。
“我也觉的那位姐姐说的对,刚才领队不是说了吗?真有那么多精力倒不如留到地里,多种庄稼,多打粮,那才是我们人生价值的最大体现。也不愧于做一个中华好儿女。这位大姐,靠嘴皮子种不了庄稼,别到时候你还不如我!”冰兰慢悠悠道。
“我怎么可能不如你个小豆芽!到时候我们就比比,谁怕谁?”梁静气呼呼道,刚才的没面子让她无处发泄。怎么一根豆芽菜也敢与她叫板。
“嗯,输了以后你就闭紧嘴巴!”
“你输了呢?”
“我也闭紧嘴巴!”冰兰坦然道,本来她就不想多说话。
“哼!那算什么?谁输了就在大伙面前承认是废物,是社会主义的蛀虫!是黑五类分子!”
“好啊!在没出结果前大姐的嘴巴最好闭严了!”
“你!”
“好了,都少说几句,来大家唱一首歌,我起个头啊!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一二!”终于有人带头制止了这种无聊的争论,车厢里响起歌声。气氛开始活跃,而冰兰这边依旧没跟上节拍。夏雨眯着眼盯着梁静那边,tā • mā • de死她大哥绝对占一份。
泼脏水,侮辱tā • mā • de里面梁亮最起劲,如果不是这样,他妈怎么会死?夏雨想象着当时场景眼里又多了一层雾水。
冰兰拉了拉他,递给他一颗糖,甜能使人有幸福感,能让人快乐,冰兰不知道谁说的,她觉得某一时刻人的确会很想吃甜食。
唱累了,有的开始打瞌睡,有的翻出带的吃的开始吃东西。冰兰肚子也有些饿,估计已经到中午了。她递给王秀文四个干菜包,刚才还没谢谢王家姐弟出手帮忙呢。
王秀文一看混合面菜包,忙推脱不要,冰兰却道不吃会坏掉,给了不会再拿回来。王秀文看弟弟那馋样,谢过收了。姐弟每人一个,剩下两个给了两个脸上淤青的人。
包子还热乎着,王秀义几口就吃下去。王秀文有些纠结,对面这俩都是她同学,刚才对冰兰他们并不友善,还有些幸灾乐祸。自己让她们看着吃还真吃不下。
“姐,不吃我可吃了!”王秀义一说,王秀文顺势给了出去,倒不如便宜自己弟弟。对面两人本来看王秀文那意思是想给她们尝尝的,那包子味道真香!没想到转手送出去了。
“现在还能吃上菜包子,还真是小资产阶级的坏毛病!”
“没爸妈还能吃上包子!真是天理难容!”两个女孩一脸鄙夷,其实她们吃的只是没馅罢了。
“行了,不过是干菜混合面的,想吃谁家都能吃上,秋天勤快点去郊区捡菜叶的多的是”王秀文很庆幸自己给了弟弟没给她们。
冰兰装没听到,只是吃了一个,让夏雨多吃几个。对面两个闻着香味咽咽口水,从挎包摸出一个干面饼大口咬起来。
冰兰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车厢里大多数人都在睡。夏雨大刺刺地躺在箱子上,睡得直流口水。时不时还皱皱眉,身上抽搐一下,估计是身上被打的地方在作痛。
季昌林过来活跃了一下气氛,随后车厢再次响一阵阵歌声,喜欢表现的来一首诗,背一段红皮书,不知谁提议来个男女比赛。车厢男多女少,很快就轮到冰兰。
“欢迎我们最小的知青鲁冰兰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