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芸娘,冯远开始天天带着石头陪紫玉去城西,偶尔也去庄子,他对冰兰那些异域种子很感兴趣,对那些无花果感兴趣,也对一个农庄的运作感兴趣,只要是新鲜事物都感兴趣。
这天是郭景天禁足结束的第一天,李氏准备了丰盛的宴席以表示庆贺。郭景天没急着去禁卫军报道,而是在外面疯跑了一天。他习惯性地先去了熟悉的瓦子勾栏里转一圈,人还是那些人,怎么就觉得变了呢?
“三爷您来了,快请!”
“小将军,多日不见英气很多啊!里面正斗着呢?要不要弄几局?”
“三爷,您今儿想听什么?我帮您安排!”
“三爷,我们兄弟可想死您了,中午哪儿吃?”……
一声声热情的招呼听在郭景天耳里无比的讽刺,他感觉到了那些声音带着的虚伪,冯远跟他说除了你的亲人没有谁无缘无故对你好,对你好的人都是有所图,这些人图他什么?如果他现在是个花子——
郭景天看到转头翻脸踢走叫花的伙计摇摇头,他觉得看透了他们,三爷傲然决绝离开了那里,心中呐喊:爷以后不来了!爷以后好好做人!
郭景天在城外纵马飞驰许久,感受着自由的快乐。
远远的那处土地上一群人在耕作,有熟悉和不熟悉的身影,冯远说大家都在努力想让日子更好,这本来是男儿该担当的责任。一个人只要有亲人他的一生就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如果不能为他们做什么至少也不要给他们增添麻烦和烦恼。
冯远的话很多郭景天似懂非懂,只是比他大几岁的冯远老成的像个老头子。他去丁家租的小院看了看,好几天没看到芸娘还怪想的。隔着门缝看到那个女人在洗衣服,在喂院里的几只母鸡,在陪张氏聊天做针线——
所有人好像都很忙,就连紫玉带着巧翠还站在地头看着雇来的人耕种土地,看工匠建房。
“娘娘,我是不是很没用?”晚上郭景天坐到了冰兰房间问,几个月前他的娘娘还很宠他,如今他感到更多的是疏离漠不关心,他很想找回以前的感觉。
冰兰这才发觉三儿子情绪有些不对,略一思索知道是自己这个做娘娘的对他太过冷漠,少了关怀。要说这个败家子已经改了很多,只要不惹祸还是个很好的孩子。
冰兰想着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便伸手拉他到近前,很认真很和善的道:“三哥不觉得自己变了好多嘛?我的三哥能足不出户坚持了半年娘娘就很知足了也很开心。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没有坚强的毅力根本做不到,而你做到了。”
“可我觉得自己真的没用,你们都在做事,就我闲人一个。”郭景天听到娘娘的夸奖心情大好,他仿佛再次看到了以前的娘娘,心里话不由吐出来。
“那是你不能出去,等去了禁卫军你就是有职务的人了,每月能拿到饷银。还有啊,芸娘那边在鸭蛋,等做出来需要有人帮着卖,这事就交给你。你岳母怀了身子,家里的事都靠芸娘,以后你有空多过去帮一把,哪怕是挑挑水送担柴,拉车煤炭,你要让芸娘指望上你,觉得能靠得住你,她才会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
郭景天连声答应,以前闷在家着急出来,真的出来却觉得没想的那么美好,做什么仿佛都失去了兴趣。经冰兰这么一提醒马上意识到自己是有很多事要做,心情舒畅很多了。
等郭景天离开冰兰也检讨了一下自己,应该适度关心一下这个臭小子。
第二天郭景天去禁卫军报道,晚上浑身酸疼鼻青脸肿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