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上装着灵草的木盒被重新放入了储物袋中,自然全都交给了彦煊,接下来钱潮便带着几个同伴移步到了他的小楼之内,内里里的陈设不必细说,几人的心思也不在其上,钱潮带着四人来到一个小房间内,屋内有一个延伸向下的台阶,钱潮领路当先走了下去,推开最下面一道石门,众人进入了一个地下厅室之中。
这厅室异常的整洁干净,地面上铺的是一层光滑油亮的葡萄紫木板,周围的泥壁则是用整片的ru黄带水烟纹的石板封住,头顶也是同样的石板,看不到任何的土色,几颗明珠镶嵌在头顶的石板上,静静的发散着暖光,让这个厅室明亮却不耀眼。厅室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书案几个蒲团,虽处地下,却并不浊闷,空气清新,似乎隐隐的还能嗅到院内的花香。
“上面是起居之所,下面是修行炼器之用,在程师兄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位师兄,肯定是相中了这里有火脉经过,便布置了一处火眼,这样若要炼器则不必去成器堂,很是方便。”
说着,钱潮推开了厅室左侧一道门,顿时一股残余的灼热气息从那门内蹿了出来。
“在这里炼器根本不用担心被别人瞧了去。”
见众人都因为他的炼器室灼热都无心进去一观,钱潮便随手将门关闭,也不知那门是何材质亦或被施过什么术法,门一关闭,顿时灼热气息便消弭于无形。
走到厅室右侧,那里也有一道门,钱潮在门前站定,回身对几人说:“来吧,这里面就是今天想让大家看的,进去之后就知道方才在院中我所言非虚。”
这个房间同样不是很大,并无什么陈设,只有两张木案,但几人进去之后却被所见之物惊得目瞪口呆。
在其中一张木案之上的一尺有余处,一株灵草静静的悬浮,几片新绿色的叶子自然舒展,粉白色的一蓬草根脉络般交错缠绕。
在灵草下面的木案之上,放置着五个玉盏,这五个玉盏围成一个圆,灵草就在这个圆正中心的上面。每个玉盏内除了各有一颗灵石外就是内壁之上被钱潮用笔蘸着丹砂写满了众人均不识得的符文。
“彦姐。”钱潮轻轻唤了一声正看得发呆的彦煊。
彦煊还未从吃惊中缓过神来,呆呆看了钱潮一眼方明白钱潮唤她何意,便稳了稳心神,轻轻说道:“这是玉荩草,是炼制黄龙丹的主药,也可以用来制作符纸,看这灵草已有五片叶子,最多一年的火候,尚未入品。”
她刚说完时,这株玉荩草的一片新叶正在慢慢生成,以众人肉眼可辨的速度慢慢从灵草的草茎顶上钻出黄绿的一片叶芽然后又慢慢的向最近的一片叶子贴靠过去,渐渐黄绿转为新绿。不过正在生成不断变长的一节新嫩的草茎又将这片新叶从它贴靠的那片叶子处推离开来慢慢向上升去。
整个过程比一盏茶还久,几个人就静静的看着,谁都未曾出声,最后还是彦煊叹了口气说道:“六片叶子了,难以置信,刚才这株灵草还不入品,现在已经是下品的灵草了。”
钱潮闻此并未说话,只是取过五个新的玉盏放在木案之上,又取出一方砚台,一个瓷瓶,一支笔还有五块灵石。随后看着四人说道:“我从头来一遍,请大家过目。”
说完便将瓷瓶里到处早已调配好的殷红丹砂往砚台里倒了一些,手中的笔饱蘸丹砂之后取过一只玉盏开始在里面一笔一笔的勾画起来。
待钱潮放下手中的玉盏又拿过另一只玉盏开始勾画时,四人看到那只已经画好的玉盏内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他们都不认得的符文,一笔一划显得蹩脚又陌生,除了汤萍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外,其余三人从未见过,不过这些符文与那株玉荩草下面五个玉盏内的符文有些相似,但并不相同,只不过哪里不同他们并不完全能分辨出来。
钱潮写得很快,不多时五个玉盏已经写完,将笔放下又轻轻的将玉盏内的丹砂吹了吹,然后便将五个玉盏在案子上围了一个圈,五块灵石有四块被他分别放入在四个玉盏内,捏着第五块灵石,钱潮看向彦煊说道:
“彦姐,你身上应该带着一些灵草的种子吧?”
灵草的种子钱潮身上也有,都是他在九玄内的集市上买到的,不过他向彦煊索要灵草种子则是有意为之,目的自然是让四个同伴信服。
“有,”彦煊说着便取出一个储物袋,栖霞山的弟子自然知道灵草的珍贵,因此若得到灵草的种子自然会收藏起来。
“彦姐,给我一颗最寻常的灵草的种子便可。”
“好的,”彦煊说着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稍作翻检便取出一个很是小巧的木盒放在案子上,打开后里面满是一些栗色的种子,如同未脱壳的谷粒一般。
“这是九铃花的种子。”彦煊看着钱潮两根指头从小盒子里拈出一颗种子来。
“这九铃花种下之后多久才能破土发芽?”钱潮看了看那颗种子问道。
“九铃花属于最下品的灵草,种下后二十五日左右就可以发芽,只需一年就可以入药。”彦煊答道。
钱潮听了点了点头,捏着那颗种子停在五只玉盏中心的上方一尺处,另一只手松开,“当啷”的一声,第五块灵石便落入最后那只空的玉盏中,然后捏着种子的那两根指头也松了开来,那颗种子便稳稳的悬停在五只玉盏上方。
那第五块灵石落入玉盏中时,随着那声“当啷”一响,彦煊等四人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转瞬即逝,再想细细的去察觉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就在几个呼吸之间,那颗种子如同吸饱了水一般开始鼓胀起来,似乎还在微微蠕动,随着一声“哔剥”的微响,那种子栗色的外壳被涨开,一点嫩白的根芽向下试探着伸了出来,两片黄绿圆鼓的叶芽则颤抖着舒展开来,那栗色的种子外壳还挂在一片叶芽之上,随着那片叶芽的伸展,最终那栗色的壳落了下来在案子上轻轻的弹跳了一下便不动了。
彦煊看了看案子上那种子的外壳又抬眼看了看那新嫩的灵草芽,震惊之中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深怕自己哪怕一点的气息都会将这新生成的九铃花嫩芽吹落。其余汤萍等三人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正在生长的灵草看。
渐渐的那嫩芽逐渐长成一掌多高的灵草,众多细丝般脉络纵横的根已经长成,草茎碧绿,叶子莹绿,一支细长无叶的光滑草杆正在慢慢的从灵草顶部抽出,待有尺余长短后又慢慢的长出几个草节,细数之下不多不少正好九个,再细看,那哪里是草节,分明是九个正在慢慢变鼓变圆的花骨朵。九个花骨朵微微颤动,终于最下面那个慢慢裂开,洁白的花瓣开始舒展开来,尚未完全盛开时,紧邻它的花骨朵便也绽放成一朵洁白的小花,很快九朵花完全开放,雅致简洁的花瓣花蕊向下垂着,像极了楼宇飞檐上倒挂的风铃,隐隐的还有暗香掠过众人的鼻翼。花朵不久便开始凋零,花瓣变黄变皱,花蕊卷曲干枯,花谢之后整株灵草便开始慢慢枯败最终再无半丝的绿意。
钱潮伸手将那已经枯黄的九铃花拿在手中,在尚未完全脱落的花萼花蒂之间捻出九颗种子,与之前从彦煊木盒之内取出的那颗一模一样。
“彦姐,还你种子。”钱潮向彦煊摊开手,九颗种子就在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