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京都。
十一月,不该下雪,但却仍然在下雪。
卷着雪花的大风,将第一个走出机舱的男人长发吹开,露出了那张和雪花一样苍白的脸,寂静里只有衣衫猎猎作响。
他站在了风雪之中,缓缓伸出了手。
一片雪花落在掌中,但隔着手套并没有融化,他静静地看着。
竟不觉得一丝寒意,哪怕他已经呵气成了白雾。
一个戴着黑色眼镜的中年男子将一把黑伞递到了他的手中,将被吹乱的发丝拢到脑后,轻声说了句:
“以雪相迎,好大手笔。
七人来,不知能有几人回。”
方慎言递伞的动作像是刻意为之,不仅打断了季礼的观雪行动,还用一句话将所有心境打乱。
事情,终究要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雪,很美,可这些人没有资格去欣赏。
季礼缓缓闭上了眼睛,将风衣上的雪花震落,没有再理会周遭纷乱的人群,踩上了薄薄的积雪。
方慎言撑着伞,将左手插进兜里,面无表情地从雪中离去。
周围的人里,口音各地。
大部分都还是华夏人,来到京都后就赶上了天生异象,明显更加兴奋。
交错的脚印在杂乱的灯光下,将原本的纯净踏成了肮脏。
队伍中唯二的女子,池柔这一路上都惴惴不安,此刻刚一落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腿都软了。
四处观望了一下,只好将祈求的目光盯上了一边同为女性的梅声。
“梅小姐…你能帮……”
但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梅声就自她身边扬长而去,刮过一阵风,随着季、方二人的脚步离去。
反倒是老实本分的高良平主动上前,搀扶起了池柔,踉跄前行。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池柔万分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离开了这里。
明面上就比较鸡贼的崔燕青,眼珠一转则是与小千度叶走在了一起。
一边走着,还一边请求当地的人文地理,恶补着京都的关系。
并且一再套话,试图对于所谓的下京区落日桥多点了解。
就这样,七名店员提前了大概36小时,抵达了京都,准备直奔落日桥进发。
最前方的季礼没有撑伞,飞舞的雪花有些迷眼,却更能让他享受难得的安宁。
自从坐上飞机开始,他就总觉得身边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危机感。
其实准确地说,是他离开酒店的那一刻,就感应到了。
但季礼吃不准,是因为他太过担忧本次任务,还是真的有所情况。
因为按理说,如果有什么东西是针对他来的,那么自己的左手小拇指该会发出警示。
但当前,显然并没有。
方慎言的鬼眼罪物,也同样没有任何异动。
新人们不知道,但季礼这几位老店员都清楚。
方慎言的罪物,是绝对可以捕捉到鬼物运行痕迹的,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如果真的发生情况。
他不会不与季礼商量。
那么,没有就是没有。
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面前是一条长长的隧道,走过这里就躲出了雪天,也彻底离开了机场。
而就在这个时候,季礼忽然听到有一阵警鸣之声正在掠过。
季礼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看向了飞机,警车的目标就是他们刚刚乘坐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