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不眠。
第一声枪响仿佛拉开了一场序幕,将这一夜分割成了平静和dòng • luàn的两部分。
凤头山的土匪们一群人在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另一部分则训练有素地冲进杜家,将杜家能看见的下人能捆则捆,激烈反抗的则打伤腿再捆。
郁止一个人冲在前面,在一些人震惊至极的眼神下,毫无预兆地掏出枪。
一枪、两枪、三枪……
他出手的对象并没有固定,也并非见谁就杀,而且有选择性的动手,仿佛他脑子里有个名单,谁该杀,谁能留,都有清晰的划分。
凤头山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只能跟在后面收拾残局,但他们对这位刚上任不久的老大的佩服之情更甚。
shā • rén,他们当然不怕,可像郁止这么冷静,计算得这么清楚明白地shā • rén,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仿佛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是透明的,他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知道他们是怎样一个人,知道他们有用无用,有害无害,在心里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判刑。
他不像是刽子手,反而像是裁决者,审判着每个人的善恶,并给予惩罚。
他的表情永远冷静,双眼一直清明,仿佛这些人的生死都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他也并未将它放在眼里。
前院清空,郁止收回枪,正动作利落地给枪重新上好子弹,声音冷静地问:“多少人?”
“回老大,死了二十八人。”陈哥狗腿地道,今天他的声音除了谄媚,更多的还是敬畏,这样的郁止,让他生不出半点敷衍的心思,更加不敢冒犯。
“都收拾好。”郁止装好子弹,平静道:“把人看牢了,不许让任何人跑掉。”
“是!”
杜家已经乱成一团,第一声枪响时或许有人还没在意,可后面那几十声枪响,如果还没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这些人也太蠢了。
第一声尖叫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当“shā • rén了”的刺耳尖叫声传遍杜家时,杜家霎时间乱了起来。
他们狂奔逃窜,慌不择路,整个杜家乱成一团。
杜老爷也听到了动静,正当他放下笔起身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却见一个小厮慌忙跑进来,“老爷!老爷!”
杜老爷皱眉不悦道:“外面有什么事?”
那小厮甚至来不及擦汗,只慌慌张张结巴道:“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土匪,有枪,有人在打枪!”
不仅仅是打枪,这是在shā • rén!
小厮心里下意识排斥着那个说法,只一想到就是血淋淋的样子。
杜老爷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惊怒,“怎么会……”
土匪?
容城哪里来的土匪?除了凤头山那一群还能有谁?
可他明明……明明给凤头山送了孝敬银,凤头山怎么还会来打他?!
不,他们甚至没动其他人,只来了他家!
难道是因为他给的钱勾起了凤头山的贪心,才让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打他来抢钱?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杜老爷得活活怄死不可!
杜老爷心头一时想过无数思绪,他快步冲到门口,一打开门,入耳的便是家里仆从慌乱逃窜的动静,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抓住一个人想要询问什么,谁知对方却因为惊吓而把他一推,慌忙跑了。
杜老爷整个人摔在地上,疼得他面色扭曲,好艰难才维持住了基本面部表情,报信的小厮将他扶了起来,杜老爷看着外面的乱象,心里犹豫了一会儿,也不想跟那群土匪硬碰硬,想要暂避锋芒。
“扶,扶我回去!”他狠狠抓着小厮的手臂。
那小厮将他扶回屋,杜老爷用钥匙打开柜子,将自已藏在里面防身的金银珠宝一口气都拿了出来,收在包袱里。
而除了这些,这里还有一样难以忽视的东西,一把枪。
黑色的枪不大,里面弹槽都是满的,这是他给自已留的后路。
至于府里其他人,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只要自已能跑掉,就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至于其他人,都是阻碍他道路的绊脚石。
他眼中冷光一闪,枪里的子弹上膛声轻微地响了一下,正当他想举枪打死那个跟着他把他扶进屋的小厮时,后脑便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当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