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宫殿高耸入云,钟鼓楼的长钟响彻天地,整个皇宫肃穆宁静,气息沉重,唯待那朝阳升起,焕然一新。
自古以来,至高之位便是许多人的追求,在这条道路上,尸骨如山,鲜血遍地。
一将功成万骨枯。
回首可堪山河覆。
而今日登基那位,显然已将山河尽握手中。
宫门大开,守在外面的人见到他来,双眼一亮,快步走来,恭恭敬敬道:“侍郎大人,陛下已等候多时,您快进去吧。”
郁止收敛表情,缓步朝里面走去。
余光一扫,将里面的人收入眼中,心中轻叹,不是他。
这让郁止之前怀着的一点点希望落空。
这个世界比他想的要难办。
还未站定,便有一玄衣金冠男子大步走来,神色急切中带着关怀,正要动作时,郁止动作自然地错过对方伸过来的手,自然而然下跪行礼,“臣,参见陛下。”
他动作自然,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为避开来人的动作而如此行事。
可有时候,有些事,不需要证据,仅仅一个直觉,便能在心中落地扎根。
年轻帝王苦笑一声,“怀桑,你可是还在怪我将你置于险地,没能及时救你?”
“臣不敢。”郁止神色淡定,态度平缓,“梁王诬陷,臣能够为陛下担当罪责,为陛下争取时间,是臣之荣幸。”
这是原主的真心话,原主从未怪过楚珩在他被下狱时,首先做的是在先帝面前虚与委蛇,而不是为原主洗刷冤屈,令原主受一月牢狱之灾。
哪怕他们二人已经互表情衷。
因为原主也明白,正值关键时期,若是一步踏错,便是满盘皆输。
原剧情中,原主亦是如此。
这件事上,他从未怪过楚珩。
闻言,楚珩面上却不见轻松之色,“你若当真不怪我,为何不唤我良环?”
“礼不可废。”郁止平静道。
楚珩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神贪恋而认真,仿佛只是静静看着,什么也没想。
“私下里,你也要唤我陛下吗?”他轻声道,仔细听,还能从中听出些许委屈。
郁止状似无奈地叹口气,“莫要落人口实。”
听见他没喊那一声陛下,楚珩有些高兴,笑道:“这里只有你我,就算你我做什么,也无人知道,怀桑,我想听你再唤我一声。”
郁止心知此事不可太过,若是再拒绝下去,眼前这人怕是要起疑,拥有剧情和原主记忆的他知道,这位是怎样多疑的一个人,不可硬碰硬。
他抬起头,视线于楚珩相对,眼中适当流露出一丝对爱人的柔情,声音却故作平静,“良环。”
“辛苦。”
楚珩双目微红,双手抱住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只要想到你,就不辛苦。”
郁止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自己还要重拾演技。
他温声安抚道:“我知道。”
“你一人在宫中,好好照顾自己。”
未登基时,楚珩作为楚王,在宫外有王府,二人每日相见,时常同床共枕,如今一人在宫中,一人在宫外,倒是不好见面。
不过,这正方便郁止,他可不愿与别人留宿。
楚珩心中感动,请来太医为郁止诊脉。
太医为讨好新皇,自然察言观色,揣度人心,十分卖力。
为让这位关系很好的君臣更好地来一场君臣和乐的佳话,他将五分的病说成八分。
“狱中寒凉,郁侍郎在狱中多日,寒气入体,当以珍贵药材好生调养,积蓄火气,固本培元。”
楚珩直接下令,“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取用即可,不够可以用朕的私库。”
太医心道果然,这二位的感情并不是表面那样浅薄,从前的疏远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就冲着皇帝登基后第一个释放的,第一个召见的都是这位郁侍郎,谁能说他不简在帝心?
“是,臣遵旨。”
太医告退,楚珩这才眼含歉意地看着郁止,“是我让你受委屈。”
郁止无奈轻叹,“陛下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点受寒,过段时间便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