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因为和长公主周旋,没能见到,倒是让这妹妹见到了,真亏。
未免夜长梦多,郁止不得不加快选婿步伐,终于在几日后,选定了某人。
他暗中调查过对方,是家中嫡幼子,年纪小,虽不能继承家业,但本人受宠,且对方考了功名后不打算走仕途,不走仕途,就代表不会被楚珩注意,这个他人眼中的缺点却成了郁止眼中的优点。
在郁听澜点头后,这亲事便说了起来。
郁听澜以为这真是为了给郁家主冲喜,便没有任性,何况那未来夫婿长的不错,听说性格也不错,应该合得来。
三书六礼走了一半,郁止的假已经休完。
上朝后,他又被楚珩留了下来。
“怀桑,听说你妹已经定了亲,我派人送她一份填妆,也算是我这哥哥一份心意,你觉得如何?”
哥哥?真是哥哥,又怎会在原剧情中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来。
郁止笑着道:“你送礼物她自然高兴,但是良环,无论是她还是她嫁的人,一于你无用,二于社稷无功,都没那资格收那份礼。”
许是听他喊自己的字,对于郁止的拒绝,楚珩并为生气,他知道,他的怀桑就是这样较真的人。
“那好吧。”
就在郁止以为他要放弃之时,又听楚珩继续道:“那我把礼物放在你准备的那一份里,算是我们一起送的,如何?”
郁止再没拒绝的理由,便点头应下。
由此可见,楚珩是多么的固执,决定了一件事,便轻易不罢休。
“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在街上帮谢卿付了饭钱,他可有还你?”楚珩状似随意道。
郁止面不改色,“一点小事,便是不还也无妨。”
话虽如此,可他的语气却显示出内心对谢辞的不满。
楚珩笑道:“那我可要问他要来,非让他还你不可,你是我的人,不许吃亏。”
郁止笑了。
傍晚,封印后出了宫门,郁止迎面便撞上冷着一张脸的谢辞。
对方走到他面前,眉目似乎都染着寒锋,声音冷沉而不耐,“为什么说我没把银子还你!”
郁止挑眉,像是才发现一般,愣了愣,“谢指挥何时还了银子给我?”
谢辞张口要答,郁止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连忙继续道:“这还银子,自然要当面还才是,否则苦主怎知谁还的,还了多少。”
“至少,从上回见面后,在下便再未与谢指挥见过,又何来还银子一说?”
郁止说得冠冕堂皇,装模作样,仿佛那日没有看见枕头下的两块碎银,也没趁着有人走不掉,故意捉弄对方一般。
谢辞看着眼前男人的笑容,很想让自己的拳头落在这人脸上,然而不行,他忍住了。
明明自己已经还了,这个男人多半也猜到,却还在皇帝面前给他扣锅,胡说八道,简直……简直阴险奸诈!
果然这些世家公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冷着脸从怀里摸了两块碎银,丢进郁止怀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郁止接住那两块碎银,笑了笑,又喊住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谢辞。
“谢指挥,这两块碎银还是给你吧,就当是在下为你的眼睛延医请药的报酬,切勿讳疾忌医才好。”
谢辞脚下一滑,差点在雪里摔倒!
他没回头看郁止一眼,步下生风,快速离开。
脑子里还有点乱,这人的话什么意思?是字面意思还是他那晚便知道他了?
既然知道,又怎会有今日这一出?
他咬唇不语,心中狠狠把郁止这个奸诈的世家子记在了心里。
翌日,他到了衙门,便吩咐手下道:“今后帮我盯着一个人。”
“谁?”手下面面相觑,
“郁止,郁怀桑。”谢辞坐下,将腰间的刀一把扣在桌上,也仿佛重重地落在在场人心上。
“一旦发现他有什么把柄,立刻告诉我!”
手下们面面相觑,对于老大针对了皇帝宠臣这件事,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他们这衙门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
“是!”
*
被盯上的郁止没有自己已经被人针对的自觉,他正忙着嫁妹妹,以及……陪郁家主最后一程。
半月后,郁听澜出嫁,亲事虽然办的匆忙,却并不简陋。
三日后回门,见郁听澜脸上笑容不断,便只她没受什么委屈。
郁家主也放下心来,而这一放心,整个人便失了精气神,没了撑着的那股劲儿。
当夜,便在梦中昏迷,三日未醒。
郁止心知这是大限将至,便告假,每日守在郁家主床前。
晚上,郁家主醒来,只有郁止一人在床前。
“父亲,孩儿让人去请母亲和二郎。”
郁家主醒了,还精神奕奕,谁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果然,在见过了家中妻儿,说了几句遗言,便闭上眼,没了声息。
临终前,郁家主还对郁止说:“大郎,我知你心中有成算,可你也要明白,有时候并非你有理,别人就站在你这边。”
“为父在京城,多年未曾回乡,如今身后事,希望你能让为父落叶归根……”
郁止答应他:“您放心。”
他知道,郁家主并非是真的希望落叶归根,而是希望自己能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京城,离开官场。
这是个是非之地,只要他离开,楚珩便很难一直纠缠。
这是他留给这个儿子最后的退路。
郁止对此心知肚明。
但他并不打算照做。
送郁家主回乡可以,但要他逃离京城却不行。
没了郁止,楚珩就是一条疯狗,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只有给他身上套上枷锁,才能让他不那么疯。
郁止没想过要推翻楚珩,就如先帝想的那样,整个楚皇室,没有比楚珩更有能耐且合适的皇帝人选。
若是废了他,推别人上位,他少不得要在这朝堂上兢兢业业二十年,才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既然有现成的,为何要废那大力气?
一开始,郁止就想好了楚珩的结局。
他要把楚珩困在那个位置,一辈子劳心劳力,兢兢业业,充分利用他的帝王才能。
还要让他失去郁怀桑。
这才是惩罚。
*
当夜,郁家便挂上了白幡,消息在短时间内便传入楚珩耳中。
他心中一松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郁止。
“来人,备车,朕要出宫。”
当马车到达郁府,便见郁家安安静静,楚珩并未兴师动众,而是低调地进了郁止摆放着棺椁的灵堂大厅。
他一眼便见到了那抹在月下独自饮酒的身影。
“怀桑。”
郁止回头,“陛下……”
楚珩上前夺过他的酒杯,“别喝了。”
郁止扯了扯唇角,“今日便是陛下不来,明日臣也要进宫面圣。”
“为何?”
“臣打算完成父亲遗愿,送父亲的遗体回老家瑶安。”
楚珩犹豫一瞬,正要答应,便又听他道:“并为父亲在老家守孝三年。”
“不行!”
楚珩沉了眸色。
郁止却坚持,“望陛下应允。”
楚珩怒火中烧,还要忍着不发怒,“朕不许!”
郁止:“陛下,臣意已决。”
楚珩甩袖皱眉:“此事休要再提,朕最多同意你在京中守孝一年。”
郁止:“可是……”
楚珩:“朕让谢辞护送你回乡,你一定要尽早回来。”
他故作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忍下同意。
一年……往来京城和瑶安便要几月,这一年也不剩多少时间,不过也够了。
就这,楚珩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他握住郁止的手,走近靠近他,用求安抚的声音道:“怀桑,你这一去便是几月,我现在便已想你。”
他凑近郁止耳边,“你已有许久没有同我亲近……”
话里话外都是暗示,手更是想要不规律地顺着胳膊往上。
灵堂的香烛在他眼中不过是熏染氛围的工具,那摆在厅中的棺椁更是被他视若无物。
手忽视被人一巴掌打开,疼痛让楚珩回神,睁开眼,便看见郁止冷厉的目光。
“楚珩,看看这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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