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楚珩后宫无人,在楚珩对丹阳厌恶的态度下,宫中其他人也会见风使舵,丹阳未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可长公主不得不答应,谁让她当初非要送丹阳入宫,在得知丹阳有孕后,不想着悄悄落胎,反而借此威胁楚珩,如今楚珩作贱丹阳,她也毫无办法。
他都答应丹阳入宫了,她还能强求什么呢?就算身份低了点,但那也是后宫唯一的妃嫔,何况,楚珩说的那些话是假的吗?
丹阳确实未婚先孕,而且这还是她算计来的,没了闺誉和清白名声,也确实给皇室丢可怜。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丹阳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从前偏向丹阳的舆论迅速反转,都在说皇帝仁慈。
世间对女子总是苛刻许多。
听到这样的结果,郁止一点也不意外。
若是换了其他人,他还不会这般行事,可是丹阳……
他的善意不是浪费在这种人身上的。
“兄长,我去找了两本地志和话本,不知兄长可有兴趣一观?”郁二郎这两天缠着他,郁止一开始不知怎么回事,直到这小子犹犹豫豫说了句,“兄长,陛下想来不是故意的,他不会辜负你,你别闷闷不乐。”
郁止:“……”
“我有闷闷不乐?”
郁二郎认真看了看自家兄长,见他一如既往表情淡然温和,一时心中也拿不定主意。
郁止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别瞎操心,回去告诉母亲,我很好。”
郁二郎想了想,又犹豫问:“那今日若是宫中再来人,咱们是开不开门?”
唇上微抿,郁止平静道:“不开。”
他还需要“生气”。
*
丹阳的宫中生活一点也不好,刚开始还有长公主的帮助,可是很快,长公主也没功夫管她了。
驸马出事了。
本朝驸马不得参政,只有个虚衔荣养着,长公主的驸马也不例外。
然而从前一直好好的驸马,突然被人参贪污受贿,结党营私。
官员勋贵私下里那点事向来都是心照不宣,大家都拿,大家也都别想着闹开,这已经成了官场潜规则。
然而这一天,潜规则被打破了。
一名御史带头参奏驸马,楚珩都没犹豫,随手就把驸马头上的虚衔给撤了,连带着降罪于驸马的家族。
现在,驸马和他的家族,已经成了彻彻底底吃长公主软饭的寄生虫。
为此,驸马家族中有出息的子弟也都被贬职,未来数十年,只怕都没有出头之日。
可想而知,对于长公主这个害了他们的罪魁祸首,他们会是何等态度。
可偏偏,他们现在还早仰仗长公主养着,短短几日功夫,长公主府便乱成一团,驸马也常常夜不归宿。
长公主咬牙暗恨,“楚珩!”
是她错了,然而如今后悔也来不及。
只盼望着宫中的女儿能够生下男胎,那可是楚珩唯一的子嗣,若是楚珩未来不立后纳妃生子,这孩子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如今经受的苦难,未来总会补偿回来。
“殿下,长公主殿下,外面锦衣司的人又来了!”下人苦着脸进来。
这段日子,锦衣司的人天天以调查为借口骚扰公主府,她已经烦不胜烦。
然而这群狗身后的主人是楚珩,想也知道这是楚珩的命令,她不忍都不行。
长公主闭目忍耐,咬牙道:“请他们进来。”
谢辞领着几个手下进府,说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公务在身,还望长公主见谅。”
长公主顶着一张微微僵硬的笑脸,“本宫明白,不知谢指挥今日想查什么?”
谢辞心中挑眉,暗暗一动。
前些日子长公主明明一脸不耐烦,就算被皇帝要求必须亲自接见,她也沉默寡言,几乎不理会他们。
今日的长公主竟然能主动开口询问,这是来者不善?
“无他,不过是听说府中有一婢女无故失踪,不知长公主可有线索?”
什么无故失踪,分明是被长公主盛怒之下打死发泄,只怕已经成了枯井中的一缕亡魂。
这种卖身契在手的奴婢,想长公主这种身份,即便打死了,至多也就是给死者家属赔点银两,挨上十个板子。
且若实在不想挨,也还能找人代替自己,都是用银两就能解决的事。
然而在这个时候,此事便被谢辞用来借题发挥。
长公主似乎有些尴尬地拂了拂鬓发,“这件事啊……”
她看上去并不紧张,也不慌乱,但也更不像被上门盘问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