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迟朝暮后悔,也无可挽回。
*
回到住院部,迟朝暮远远看见一道眼熟的身影。
周秋心。
这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嘴上说着和郁止都是工作往来,然而得知了郁止的工作是什么后,之前的话便有些站不住了了。
一个干练的职业女性,怎么才会和郁止有工作上的交集?
迟朝暮不愿乱想,心中却着实好奇。
他试着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周秋心的名字,然而一无所获。
回到病房,郁止果然并未睡觉。
“刚刚我看到周女士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走得那么急,你大可以多留她一段时间,你们虽然只是工作上的交集,但也应该算朋友吧?”
刚回来,迟朝暮便说了这么一段话。
郁止先是一愣,随后挑眉,“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我就放她离开。”
“哦……”见他还是不多解释,迟朝暮失望地垂下视线。
“其实,她的工作内容很简单,相信不久之后,你就能看到她的工作成果。”郁止意味深长道。
“哦。”迟朝暮半点兴趣也无,别人的工作成果和他有什么关系?
倒是另一件事,让他有些在意,“这个不久……是还要多久?”
郁止表情淡了下来。
迟朝暮看着他,视线紧迫,追问道:“是在……你出院之后?”
郁止指尖颤了颤,“大概。”
二人距离极近,迟朝暮视线紧盯着他,便是郁止想要避开,也避无可避。
在这样紧迫的视线下,他依旧对出院这种话张口便来,也不知道在心里说过多少遍。
怀着不甚明朗的心情,迟朝暮靠近他坐下,手抚上正在打着点滴的手,上面青筋凸起,消瘦得每根血管似乎都能看清。
迟朝暮的体温本就偏低,然而触碰到这只手时,却还是被那冰冷的温度差点冻得生了冰。
郁止微微缩回手,他太冷了,怕把人给冻着。
将死之人的身体,本就没多少热气。
然而他想要抽回手,却没抽动。
正要说什么时,却听对方先一步开口。
“郁止,你真的想出院吗?”
郁止动作顿住,眉眼微抬,和迟朝暮对上。
四目相对,眼中似乎装满了复杂神色,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片刻后,才听郁止道:“想。”
“……当然想。”
原主想出院,而他自己……也是想的。
前者是不想死,他却是想活。
可惜,事情总不会以个人的意愿发展。
原主不想死,却也是死了。
他想要活,却也是活不成。
“出院后,你想做什么?”迟朝暮似乎跟出院杠上了,一直问,这些在二人心中,都毫无用处的问题。
郁止却不在意,反而认真答了。
“先去你家做客,早就答应好的。”
迟朝暮垂眸,淡淡道:“然后呢?”
“再去见见朋友。”这大概是原主想做的。
迟朝暮不置可否,“还有吗?”
“最后……”
迟朝暮心想:这就最后了吗?
就连幻想,他都只有这么一点?
“最后……”
最后了半晌,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迟朝暮也不急,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郁止转头看向窗外,没敢多看迟朝暮一眼。
他望着远处的青山,望着天边的云海,双眸平静,却又仿佛带着无数波澜壮阔。
“最后……”
“我想多看看。”
迟朝暮:“看什么?”
郁止:看一个人,看一段人生。
他不说,迟朝暮便只当他是多看看这个世界,他所不舍的,所牵挂的,是这个世界。
郁止不知他心中所想,但话到此处,他又不傻,知道每句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和后果。
思索片刻后,他到底没能压抑住心头那抹怜惜,浅笑道:“世界太大了,人和事也太多了,有许许多多的人惦念,不缺我一个。”
迟朝暮抬眼看他,撞进他如水温柔的眼眸里,再难挣脱。
“我只想看一个人。”
什么人?
心上人。
未尽之言,皆在眼里,或含蓄隐晦,或坦白露骨,却都在不言中。
迟朝暮认真看着他,时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我记住了。”
记住了你想的一切。
那个无能为力,只存在于幻想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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