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是,可能做噩梦了。”陈学渊用他的大手掌摸了摸脑袋,拿起空了的保温杯,熟练地去倒了水,和往常一样,梦境里的东西,总是在清醒之前的一瞬间还真实无比,但一睁眼,一切都是模糊的影像,如肥皂泡一样消失在被呼云江的波光映照的明亮的新办公室里了。
……
“温教授,你是说,陈学渊只是我心中的一个意象而已?”袁亮看着温煦,短暂的交流已经天然地让他对眼前这位儒雅的中年人产生了信赖。
“他是你一直缺乏的安全感,不过有意思的是,陈学渊出现在你的梦境里,你一开始是抗拒的。”温煦若有所思,“你缺乏安全感但又拒绝被保护……”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着,“那关于我的‘孩子’呢?他给你的感觉是什么?”
“叶时雨,我记得他的名字。”袁亮出神地说,“他有一双很干净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我想不起来。”
“你说他是我的孩子,但却姓叶?”
“是的,说是随了妈妈的姓氏……”
“哦,原来是这样。”温煦似乎明白了什么。
“温教授,这说明了什么吗?”
“我想,叶时雨,就是需要被拯救的你。因为,从你的资料来看,你就是随了你妈妈的姓氏。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记得这个细节。”
“我妈妈……姓袁吗?”袁亮问着。
“是。”温煦继续说着,“是不是和你脑海中的名字不一样?”
“我不记得了……”袁亮叹息着,不再说话。
“关于母亲,你一直回避着,有个母亲去世了,但她似乎并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母亲。”
“看来我真的告诉了你很多事情。”
“是的,在你的故事中,一直有个死去的母亲,但你总是不愿意承认,她和你之间的关系。”
“哦,难怪……”
“你想到了什么?”
“难怪陈学渊和我说他要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我内心很平静,因为我知道这个检测不会有结果。”
“可是你总觉得你要对你母亲的去世负责。”
“是的,我总觉得是我的错。我有种可怕的能力,哦我的意思是说,在我的想象里,我有种可怕的能力。”
“是的,你说过,你能预测别人的死亡。”温煦接着袁亮的话说道。
“看来我也和你说过关于这个预测的事情。我……”说到这里,袁亮带着求助的眼神看着温煦,“我一直担心,也许不是我预感到了别人的死亡,是我……”他不再说下去。
“现在你能区分这一切不是真实的,我想你是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温煦鼓励道。
“哦,也是。”听到温煦的话,袁亮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担心的是,我的能力,不是预测,而是审判。”
“你是说你觉得不是你预测了他们的死亡,而是因为你认为他们该死他们才死的?“
“是的。”袁亮诚实地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