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亮谦逊地站在一边，但显然已经开始习惯了这样的赞美。
“好的，接下来是提问环节，同学们有问题可以举手回答。”主持人继续说着。
主持人话音刚落，现场就举起了无数只手，这是一般的学校讲座所不常见的。
“袁老师您好，希望您不要觉得冒犯，您在心理学领域这么有天赋，是不是因为您本身曾经患过严重的妄想症，能从常人不能企及的角度去看待这些症状？”一个学生拿到话筒问道。
“我不觉得冒犯。”袁亮微笑着，笑容和温煦颇有些相似，和从前那个畏首畏尾的年轻人判若两人，他甚至不自觉地用手指推了推金色的眼镜框，是的，他的塑胶框眼镜已经换成了和温煦一样的金边眼镜了。他略一沉吟，继续回答着，“我只是比大多数人更加知道，大脑是多么高级的谎言大师，它可以创造出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世界让你确信一切都是真实的。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的使命就是去揭穿大脑的谎言，让饱受折磨的患者的生活回到正轨上来。”
他的话激起了一片掌声，然而在面对他的一堆带着崇拜和敬仰的脸中间，他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表情。
这是一个清秀的男学生，脸色比旁人更苍白一些，他没有鼓掌，从台下看着他，一脸轻蔑。
当袁亮的眼神和他触碰的时候，这个男学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背起书包起身离开了报告厅。
热烈的讨论结束，学生们散去。报告厅只留下了袁亮，他有条理地收起公文包，走出了教学楼。
楼外是早春的校园，阳光温暖，树枝刚发了新芽，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息。
“你又开始发呆了。”一旁曼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袁亮的身边，不急不慢地说道。
袁亮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这是我的工作，当然不会错过什么。”
“我懂。这些年如果不是你协助温教授收集关于我的症状信息，我也不可能康复得这么快。”
“我起初不明白温教授为什么花这么大的力气治愈你，不过现在看来，教授还是有独到的眼光的。”曼莎瞥了袁亮一眼。
而此时袁亮的目光却望向了别处。
是那个穿着白体恤的瘦弱男孩，背着双肩包从远处经过。当他意识到曼莎的眼神过来的时候，立刻移开了目光。
“距离我预约的患者还有1个多小时，要不我们在这里走走。”袁亮主动提出来。
“当然。”曼莎抿嘴一笑。
袁亮很绅士地抬起了胳膊，曼莎顺势挽起了他的手。
“你有点心不在焉？”曼莎问着。
“大概因为阳光太好了。”袁亮平静地回答着，“说起来，我从烛山明月搬出来快一年了，老师还好吗？”
“很好，他想明天见见你。”
“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看来你不是很想见到教授。”
“当然不是，如果都按照这个标准反馈给老师，我想我很快要失去从业资格了。”袁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