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渊看看行为举止怪异的施丽,又看看神情不同寻常的袁亮,悄声问袁亮:“你们之前认识?”
“我和你说过,我认识施丽,但不是现在这个施丽。”
“什么意思?”
“很难解释,你相信我就是了。”
陈学渊皱了皱眉,作为一个急性子,他很不喜欢别人和他打哑谜,但对于袁亮,他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宽容。
“你刚才念的什么玩意儿?”尽管如此,陈学渊的语气多少还是不耐烦了。
还没有等袁亮回答,施丽已经从里屋出来了,她的手里拿了一本淡蓝色的旧书。
说它是旧书,是因为它没有胶装,硬纸的封面因为经年累月已经被磨得斑驳。
书的封面依稀可见《儿童诗集》的字样。
施丽娴熟地把书翻到了其中一页,摊开着给了袁亮。
只见发黄的书页上记录着一首诗。
“致睡眠?”袁亮重复着。
“你不是会背这首诗么?”施丽反问着,说话有气无力的,倒是和袁亮如出一辙。
“但我从来不知道它的名字。”袁亮回答,“我只记得这些片段,我猜那时候我或许只有三四岁,依稀记得我妈陪我睡觉的时候似乎常念这几句话。”
陈学渊在一旁忍不住多嘴:“看不出来,你妈还是个文化人儿?”
“我不知道。”袁亮怅然若失,“那是个模糊的影像,我只能说可能是我妈,或者一个照顾我的女人……”
“这是我最喜欢的诗。威廉·华兹华斯,我认识的第一个外国人的名字。”施丽直勾勾地看着袁亮,神经质的眼神,是袁亮所熟悉的——她处于精神集不稳定的状态,“你是不是觉得,读它的时候,内心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施丽一步步朝着袁亮走去,脸上带着难以名状的热望。
出于警察的敏锐,陈学渊下意识地挡在了袁亮的面前。
此时,袁亮的目光落在了这本书上,仿佛是拿到了一把钥匙似的,脑海中走马观花地略过一些影子,混乱、无序却从未出现过的画面。
和他忽然想起的诗歌内容相比,这首诗歌所在的页码反而更引起他的注意。
“7……”他脱口而出。
这个数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雾霾,眼前的施丽不再清晰,陈学渊同样不再重要,他望向窗外,那些含苞的黑色曼陀罗正第次开放。
“不要……”施丽注意到了窗外的变化,刚才的兴奋神情变成了一脸的惊恐,“不要!”她重复着,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花迅速地绽放了,一整个院子黑色的花,开放着,衰败着,如同黑色的涟漪。
施丽迅速地关上了朝着院子的门窗,原本晦暗的房间立刻陷入了黑暗。
此时,小院生锈的铁门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不急不慢。
这声音,袁亮太熟悉不过了。
此时的施丽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客厅里不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是她慌不择路在找地方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