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手套!不能污染证物!”陈学渊多少显得歇斯底里,“不行,咱们走吧,这不是我该干的事儿。”他挠着头,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带着他们违规来查看这么重要的证物。
但是叶雨时和袁亮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那盏曾经在老陈手中的此时就在他们面前。
竹篾扎成的骨架,崭新的白纸糊着的表面,无论谁制作的,都手艺精湛。
透过上方圆形的孔洞,他们探头去看里面的蜡烛。
然而,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点底座。黑色的灯芯蜷缩在重新凝固的蜡油中间,一如老陈的尸体,姿态别扭。
看到蜡烛的那一刻,袁亮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shen • yin,紧接着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亮子?”陈学渊立刻上前去扶他,大手掌刚碰到袁亮的后背,就听到袁亮如同遭受了酷刑,发出了更加痛苦的喊声,在这他们不该出现的地方显得尤其突兀和刺耳。
只见他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不断往下滴,这突然的变化让陈学渊手足无措。
同在现场的叶雨时却站在他们边上,无动于衷,他冷眼看着这一切,这种高高在上的冷酷仿佛才是他浮夸的表象之下的自己。
只是此刻,没有人注意这些。
“你怎么了?说话啊?”陈学渊不敢再触碰袁亮的身体,只能焦躁地问着浑身剧烈颤抖的他。
“我的后背……好像有人割开了我的后背,不,是挖走了肉……”他艰难地回答着,说着又是一声痛苦的喊声。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这样的声响,始终没有值班的警员过来。
“你没有受伤啊,这是你的幻觉,快清醒过来。”陈学渊检查着袁亮的后背,衣服上渗着汗水,没有任何的异常。
“他们就这样看着我……看着我遍体鳞伤,面无表情……不!他们在笑……他们……”袁亮陷入了呓语,手指曲张着,在坚硬的地砖上抠着,指尖都已经泛紫。
“我靠,你别吓我,什么情况?咱们是不是得去医院?”陈学渊抬头看着这会儿出奇安静的叶雨时。
叶雨时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起边上一盒用来点酒精灯的火柴。
在袁亮痛苦的shen • yin中,“呲”地一声,他点燃了残烛。
随着缓缓亮起的温柔烛光,袁亮紧绷扭曲的身体渐渐松弛了下来,伴随着随后一声叹息般的呼气,他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别动他。”叶雨时阻止了要去扶袁亮的陈学渊。
“他这是抽什么风?!”陈学渊此时也已经满头大汗,想起来查看四周,有没有人闻声而来。
“1701已经善后过了,不会有人过来的。”叶雨时说着,目光看着摇晃的烛光,“看来我找对人了,但愿你能记起燃灯的初衷,也能记起那些人对你做的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左右摇摆的仁慈,是多么可笑。”
残烛顷刻燃尽,最后一点灯芯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空中。
几乎同时,昏厥的袁亮如同从噩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