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正也不开那个,”大炮说,“要没她回家拖着阿姨出门,你都不知道哪天能出来。”
“嗯。”江阔应了一声。
“前面路口?”大炮问。
“嗯?”江阔抬头看了看前面。
“你说前面路口扔我下车。”杨科在后头给他解释了一句。
“走吧,”江阔一挥手,又回头看了杨科一眼,“闭嘴呆着谢谢。”
绕远送杨科没什么问题,老爸以为他要往北走的时候他往南,等老爸想着要往东西南找找的时候,他已经往北了。
而且九天瀑布这会儿就属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里的那个最危险的地方。
车在县城路口停下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江阔下了车,准备跟大炮换着开。
“下车。”他看着后座的杨科。
“还没到呢。”杨科说。
“看到牌子没?”江阔指了指前方一个路牌,“九天瀑布。”
“距离15公里。”杨科提醒他。
“我要一出城就给你放下,你这会儿还离着三百公里,”江阔胳膊往车门上一撑,“锻炼一下吧。”
杨科下了车,毕竟认识江阔这么多年,就算相互都讨厌也还是了解的,跟江郁山一样,江阔越平静,表示决心越大。
“报复心这么强。”杨科背好自己的包。
“第一天认识我么。”江阔绕过车头上了车,大炮把副驾车门一甩,他一脚油门,车冲了出去。
“慢点儿!”大炮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拉出安全带系上,“你安全带!”
江阔没有减速,只是抬起了右胳膊,大炮帮他把安全带拉过来扣上了。
“要不还是我开,”大炮说,“我怕你一兴奋当这是赛道呢。”
“帮我看看去最近的县城怎么走。”江阔说着打开了音乐,把声音调大。
“最近的县城在后头,你刚不如就直接进去,”大炮说,“还能给杨科往里带一段,让他念你个好。”
“我用得着他念我好?他算老几。”江阔斜了他一眼,“我这种人有什么好可让人念的吗!”
“多少也还是有点儿的,”大炮开始思索,“你要一点儿好没有,我跟你一块儿混这么多年不离不弃我有病么……”
江阔没说话。
大炮的思索用了很长时间,长到车都开出路灯范围进入黑暗中了,他也没思出来。
“找地儿吃饭吗?”大炮强行转移了话题。
“就直说冲我钱来的,”江阔说,“我也不会跟你计较。”
“伤自尊了啊。”大炮说完再次转移话题,“真饿了,我舌头都饿出来了。”
“拍回去!”江阔说。
鉴于大炮的饿情,去最近的县城可能已经不能挽救他的舌头,只能去最近的镇子。
黑灯瞎火开了一个多小时,看到前方的亮光时,大炮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我现在去吃个自助餐能给老板吃跪下!”
“我不吃自助。”江阔说。
“我知道你不吃!”大炮说,“我就是打个比方……”
“你打你的比方,”江阔说,“我就补充一下我的想法,以免你打完这个比方就想吃自助了。”
自助是没有的,车开进镇口之后只看到了几家没有人的小饭店,门口写着停车加水吃饭住宿的那种。
“这家?”大炮扒着车窗往外看着,“要不那个,小燕家常小炒什么什么的,看着还挺干净……”
江阔没说话,一脚油门,发动机轰鸣着往前冲过了几家饭店,路两边站着聊天的人齐齐转过了头。
“不是!”大炮还是很了解他,“这种时候就别挑了吧!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这就是个镇子,连县城都不是,你还想找家米三啊!”
“找个镇中心的饭店,”江阔按着喇叭从一辆磨磨叽叽的车旁边超了过去,“这些看着跟黑店一样。”
镇子中心看起来最豪华的酒楼里人还挺多,包厢全满了,大厅里甚至还有一场婚宴。
车就停在门口的停车位上,江阔坐在车里,看着引擎盖上放着的几个饭盒,大炮正埋头苦吃。
“你真不吃?”大炮抬头问了一句,“有时候不能太装逼,你别看这店长得不怎么样,其实味道还行。”
“不吃。”江阔说。
他俩刚进去了一趟,大堂里全里人,孩子满地跑,还有一地莫名其妙的垃圾,别说吃,他在里头待都待不住。
“你要早说你不吃,”大炮说,“我就在里头坐着吃了。”
“那你进去。”江阔不耐烦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一会儿上哪儿住?”大炮喝了一口汤,虽然是打包在引擎盖上凑合吃几口,但他点的菜非常不凑合,荤素搭配都是硬菜,连汤都没缺,甚至还有一盘甜点。
“住屁,这一路有能住的地儿吗?”江阔说。
“那怎么?”大炮愣了愣,“连夜逃命啊?”
“没错,逃命。”江阔一挑眉毛,心情突然很愉快,往玻璃上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