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儿笑呵呵的说道:“行吧,以后都是街坊了,给你算便宜点,八文一碗怎么样?”
少年眉笑眼开,朝着李三儿竖起大拇指,道:“您可真是讲究人儿!”
“给我来两碗!”
“我端回去吃。”
李三儿笑呵呵的给少年搞了两碗酸辣面片儿。
少年一手端了一碗,朝着那临街的铺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和李三儿道:“大叔,等会儿我把碗给您送过来啊。”
李三儿乐呵呵的回道:“不着急,不着急。”
叶千秋看着那少年走进了那临四十七巷的铺子,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这时,李三儿走过来给叶千秋端了一碗面汤。
看叶千秋的目光落在那临街的铺子前。
李三儿笑道:“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傻小子,临四十七巷的房子都空了三个月了,一直都没人租,这小子乐呵呵的租下来,也不知道能干多久。”
叶千秋呵呵一笑,道:“那谁知道呢。”
“也许傻人有傻福。”
李三儿闻言,笑着摇头,放下面汤便又回灶台前忙活了。
临街的临四十七巷新搬来一个少年,少年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侍女。
短短几日,这算不得大事的小事就已经在附近的街坊四邻间传开了。
面容稚嫩的少年总是捧着茶壶在门前嘬着,故作姿态,颇有几分搔首弄姿的味道。
老笔斋开张了几日,一个买家都没有。
这一日。
叶千秋的几个徒弟没有写字的纸了。
叶千秋就到了这老笔斋准备买点纸,顺便准备近距离看看这一对略显奇葩的主仆。
叶千秋刚走到老笔斋的门口,就看到了那身着一身崭新的书生青衫的少年老板,左手捧着把廉价的红泥小茶壶,站在满墙书卷之前、门槛之后,一脸感慨的说道。
“春雨贵如油,好兆头!”
他滋滋啜了口茶,站在槛内看着槛外风雨,继续慨然道:“茶香醉人,墨香醉人,真可谓宏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啊。”
面容稚嫩的少年穿着一身书生青衫,怎样也穿不出潇洒之气,反而显得有些滑稽,又捧着茶壶做老态,用老气横秋的口吻说着这样的话,怎么看都显得有些滑稽。
叶千秋冒着雨而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站在门内的少年看到叶千秋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便知道叶千秋已经听到了自己的酸言腐语,不免有些尴尬。
他低咳两声转头望向雨天远处的皇宫一角,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叶千秋却是一脚走进铺子,朝着四周看了看,也不说话。
而那青衫少年也没说话,似乎在拿捏着什么。
叶千秋看完一圈,回头笑道:“字写的还不错。”
少年听到叶千秋夸他,也还以微笑,道:“多谢夸奖,看上了哪幅?”
叶千秋摇摇头,道:“不错归不错,但还没到让人非买不可的地步。”
“况且,我不是来买字的,而是来买纸的。”
少年似乎有点受到了侮辱一样。
他虽然依旧笑着,但口里吐出的话却有些变味了。
“我这里是笔斋,卖字才是主业,您要是买纸,可以出门右拐,多走两条街,那里有批发纸的铺子,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叶千秋一听,笑着说道:“我懒得多跑两条街,你行个方便。”
“都是街里街坊的,我就住在隔壁巷子。”
少年的眉眼微微一挑,道:“合着你是来跟我这儿逗闷子寻开心的?”
叶千秋笑了笑,上前抬手,拍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想躲,但没躲过去。
“年轻人,别那么大的火气。”
“欲戴王冠,必先低头。”
“人与你方便,你也要学会与人方便。”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不定,仿佛放在他肩膀上的不是人手,而是鬼手一般。
这时,叶千秋继续说道:“都是邻居,我告诉你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这间铺子之所以这么便宜却一直没有租出去,不是因为别人比你傻,而是因为户部清运司库房要扩建,长安府一直想把这条街的铺面收回去。”
“你知道官府给的补偿向来极少,租这里铺面风险太大,随时可能血本无归。”
少年微微蹙眉,望着叶千秋,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
叶千秋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因为我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