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一天晚上,身为伴娘的季颜跟叶柳絮被席岁召集到一起,三人聊天聊到凌晨。
“不都说怀孕的女人容易犯困吗?我怎么觉得岁岁比我们还精神?”
“可能……太兴奋了吧。”席岁摸着小腹,脸上洋溢着慢慢的幸福感。
“明天还要早起,赶紧休息吧。”
幸福的女人有姐妹陪伴,不会感到寂寞,内心都被明日的婚礼填满。
而此刻身处于季家大宅的季云修就可怜了。一个人睡在曾经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房间,忽然感觉很陌生,没有岁岁在身边的日子,十分难熬。
外面那些人为婚礼忙碌不止,好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感情,他感受不到。
他的内心很平静。
除了因为妻子不在身边而感到不习惯以外,他对明日的婚礼并没有那种他们所描述的那种激动心情。
岁岁喜欢婚礼,那他就认认真真的监督他们办好婚礼,给她一个婚礼。
于他而言,只要岁岁在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
“化妆师!”
“灯光打过来一点。”
“哎,对对,别眨眼。”
天还没亮,新娘和伴娘都被喊了起来。
席岁一身困意被两位贴心的伴娘扶着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折腾化妆。
造型师按照新娘先前选好的造型设计将她头发挽起,编出端庄的花式发型。
她眉形长得好,灰色眉笔轻轻勾画便使那自然地眉形更加柔。精致的眼妆把眼睛视觉效果放大,美丽的新娘妆逐渐完善。
季颜立即端来一盒首饰,纯白色的耳环及项链搭配,华丽又不失优雅。
因为怀孕的关系,特意定制了一双穿着舒适的平底鞋,好在席岁身高足够,鞋子藏在蓬松的婚纱裙摆在之下也不会被人看见。
妆造完成,叶柳絮跟季颜辅助她穿上复杂但精美的洁白婚纱,长长的的裙摆铺在地面,新娘稍稍转身,那裙摆便自然旋转成弧。
“喜娘皇冠。”
叶柳絮为她戴上皇冠。
轻薄飘逸的头纱披在身后,新娘整个人的气质都被衬托得更加明显。她明媚却不张扬,今日这身打扮,便是众人眼里最美的新娘。
看似简单的步骤,却花费了他们好几个时辰。
“新郎到了,大家注意了!”
新郎到了,可以趁机敲诈了
季颜跟叶柳絮守在门口,问他们要开门红包,季云修出手特别阔气,收到他红包的人都不敢再为难。
开门这一关,他过得简直不要太轻松!因为从一开始,大家就没打算在这里为难他。
不过,“要带着新娘可不是那么简单,还得找到鞋子才行哦!”
话音落,早已将婚礼流程背得滚瓜烂熟的季云修开始打量搜寻房间各处。
气球,没有。
床上,没有。
窗户,没有。
他查过那些可能被藏的地方,都没有。
最后,他直接将目标锁定在席岁身上。
又是那双透亮到能看清人心的眼睛,浅棕色瞳孔里闪动着琉璃般的光彩,这对席岁来说,是致命一击。
他一句话没说,席岁已经投降。
她冲他眨了眨眼,视线垂下。
季云修大步迈过去,直接将新娘子横抱起来,鞋子便藏在她的婚纱裙下。
“呀!大哥也太聪明了。”季颜惊呼。
叶柳絮按了按额头,“那是你没看到你家嫂嫂给你大哥眼神示意呢。”
藏鞋的本意也是为了烘托气氛,而且人家凭本事“骗”到的,也很厉害了。
季云修亲自为她穿上婚鞋,抱着新娘离开。
离家之前,两位给父母敬茶。
迎亲的车队排了长龙,站在头,都看不见尾。
—
婚礼现场音乐响起,主持人上台致辞。
辉煌的大门打开,端庄优雅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出现,踏上红毯,一步一步向新郎走去。
从重逢到现在,他能给的关心、照顾、爱情,以及仪式感,全都给予了席岁一人。
大家都说,他与常人不同。
席岁现在觉得这句话没错,因为在她眼里,这个男人比其他人好太多太多!
当席老父亲将女儿的手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那刻,老父亲忍不住落了眼泪。
尽管知道女儿已经结婚,可真当他牵着女儿的手走上红毯,亲自把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交给另一个男人守护时,他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
“以后,你要好好的宠她,爱她。”
“知道。”季云修郑重点头,两个简单的字,带着不亚于一辈子的分量。
伴娘和伴郎为新人送上戒指,主持婚礼的司仪念着永恒不变的誓言,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承诺永远相伴。
*
这场婚礼的庆祝延续到晚上。
中途并不需要新娘新郎全程在场,他们怕席岁劳累,大多时间都让她歇着。
季颜接了新娘的捧花,美滋滋的乐了一天,“下一个脱单的就是我。”
得空的时候,她举着捧花自拍了一张发朋友圈。楼下有人评论,季颜回复几句,又被叶柳絮等人抓去喝酒。
今天心情好,大家都想玩得尽兴,吃吃喝喝少不了。
席岁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让他们闹洞房,大家也都非常配合,尽量不去打扰两位新人,自个儿跟同龄的人喝酒聊天。
跟着叶柳絮混,那玩得可大了。
叶柳絮疯起来,连楚郁都拦不住。
季颜被带着喝了许多酒,脑袋发懵,“不行了,我得先缓一缓。”
她这缓一缓,就躺在旁边,闭上了眼睛。
一道阴影遮盖过来,季颜懒懒的睁开眼,虚着眼睛看他,“老狐狸,你怎么还在这里。”
“看到我很失望?”
“嗯……”她闭着嘴发出怪音,不承认也不烦人,像是在逗他玩笑。
“我好困,我想睡觉了。”
“走吧。”
他就说了两个字,季颜偏偏就理解到了他这莫名其妙的话,跟着站起来。
举办婚礼的酒店有专门供客人休息的房间,即便他们在这里玩通宵也没人阻拦。
季颜喝多了酒犯困,走路有些晕乎。
秦肆突然伸出一只手挡在她面前。
季颜以为这人故意挡路,二话不说伸手将他横向伸出的手臂压下,“老狐狸!别挡路!”
秦肆:“……扶着。”
看她走路歪歪倒倒,好心帮忙,反倒成了坏人?
真是不识好歹的家伙。
季颜还没反应过来,差点跌倒。
幸好秦肆捞了她一把,将人稳住。
喝醉酒,记忆都变得混乱,她又想起了秦肆喜欢席岁的事儿,“以后你就把以前的事情忘干净,知不知道?再也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秦肆懒得跟醉酒的人交流,想拖着她往前走,季颜忽然甩开手,往后一退,身体“砰”的一声直接装到栏杆边。
这胳膊肘打过去的时候,那至少七八分力道。背后传来的痛感让她有那么几十秒的清醒。
几十秒之后——
她突然就地坐下,开始哭起来,“痛啊……”
哭声挺大,眼泪倒是一滴没掉。
秦肆揉了揉太阳穴,“季颜,你别耍酒疯。”
“你才疯!你最疯!”
跟醉鬼没法交流,他忽然弯腰、伸手,一个流畅的动作直接把人扛在肩上。
本就喝多了酒,又被这个姿势一折腾,她没忍住吐了出来。
秦肆感觉到后脊发凉……
把季颜放在床上,怕她乱跑,他直接将房门反锁。
“季颜,你困了就躺好,别闹了!”凶巴巴的给予警告,自己转身进了厕所。
衣服贴黏着后背的感觉令他难受至极,他无法再忍受下去,多一分一秒都不行!
于是,他就在这个浴室脱了衣服。将自己从头到尾冲洗三遍,他才裹着浴巾出去。
刚才那个囔着要睡觉的女孩就坐在床头,手臂举在半空中,朝他招手,“扶我起来,我还能喝!”
秦肆:“……”
—
翌日。
天微微亮,季颜感觉喉咙一阵发干,浑身不舒服,腰酸背也疼。
为了寻找水源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找到未开的饮料拧开喝了大半。
但是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酒店的房间她知道,多了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带她看清楚站在窗边那人,吓了一大跳,“秦,秦肆?”
“醒了?”
“你在这里干嘛?”
“乘凉。”
大早上的站在窗边乘凉!信你个鬼!
“你怎么没穿衣服!”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那瞬间,季颜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狗血画面。
下意识的看向大床,刚掀开的薄毯下面隐约可见一抹红色。
她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了!
完蛋——
*
婚礼过后,席岁的好精神就消失了。
她终于出现了嗜睡现象,有时候坐在沙发上听音乐都会睡过去。
季云修已经减少了许多待在画室的时间,基本都是陪在席岁身边,即便是季云修不在,闪电也会尽忠尽职守在女主人的身边。
女主人怀了宝宝,闪电是感受得到的。
以前闪电喜欢跟着季云修去画室,现在几乎跟席岁寸步不离。
有时候出门散步,若是陌生人靠近,他都会“汪汪”叫两声把人吓走,生怕别人靠近席岁似的。
“怎么感觉闪电比之前还暴躁了?”
“它在保护你。”
狗狗的嗅觉十分灵敏,能闻到孕妈妈身上孕激-素的味道,对女主人更增加了一层守护使命感。
季颜跟叶柳絮偶尔也会来看望她,宝宝还没出生,叶柳絮就着急的占了一个干妈的名义。
季颜直接晋级为表姑,关系户,完全不需要跟孩子亲爸妈商量称呼。
季颜在工作之余也会帮季云修处理一下关于绘画的事情,或者陪席岁聊聊天。
“嫂嫂,你知道吗,舅舅跟舅妈离婚了。”
季颜口中的舅舅自然说的是季老二跟秦玉芝。
儿子出事之后,秦玉芝的精神状态就不大好,她的脾气比以前更暴躁,整日都在抱怨丈夫的无能为力。
季老二听了多年,早已经习惯,本想着这种事情忍一忍,一辈子都过去了。可现在所有的事情变得很糟糕,他也是个有生命有思想的人,终于忍受不住,给了秦玉芝一纸离婚协议书。
秦玉芝当时就懵了。
她不敢相信,任由自己责骂的丈夫竟然……竟然敢做出这么绝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