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面向广场,对面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服装店、首饰店和咖啡店。广场一侧中世纪塔楼模样的钟楼成为这里的象征,这里也是被多数的情侣誉为约会圣地。
走过中央喷泉,穿过广场则是一排住宅区,被害人于坤的家就在那里。
沈兆墨把车停在了广场一旁的停车场,与穆恒步行往目的地走去。喷泉那里坐了一排女孩,看上去像是大学生,正笑嘻嘻的交谈着,受到沈兆墨和穆恒两人帅气俊朗的外表的吸引,这些女孩子们纷纷侧目欣赏。
到了B栋9楼901前,穆恒按响了门铃。门开了,从屋里走出来的是一位身材偏瘦,盘着头发的中年女性,她穿着亚麻布短袖白色长衫,淡黄色裤子,手腕上戴着一个看上去佩戴时间很长的白金手链。
女性看到他们,微微怔了怔,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您是仲怡夫人?我们是重案组的刑警。”沈兆墨的声音中有一种少有的犹豫。他举起警官证在仲怡夫人面前示意了一下。
“快,快请进来吧。”
仲怡夫人努力的笑了笑,一种传统女性的端庄之美从她眉眼之中流露出来,同时流露出来的还有一丝悲伤。
房间里的色调给人一种令人愉悦的安宁,与此刻主人的心情截然不同。摆在墙角的红木沙发上铺着一层红底金丝绣有牡丹图案的锦垫,上面还很仔细的摆着一排同样颜色只是花式不同的靠垫,从样式上来看,应该是女主人的兴趣,毫不实用却存在感极强的太师椅上也统一的垫着同样的花色的坐垫。靠近窗台的桌子原来是一张书桌,但是现在却被七八个瓶瓶罐罐占据了大半个桌面。
屋子里最出彩的东西就是那一盏靠近窗口处的印有墨色荷花的挂灯,虽小,但十分雅致漂亮。古香古色的外形结合巧妙的工艺,很是赏心悦目。这样看来,仲怡夫人的性格清心寡淡更为居多,她很容易让人摸透——一个中年女人,受过良好的教育,或许年轻时追求者很多,在见过了世间繁华之后选择了与现在的先生结为连理,平淡生活。
“请喝茶。”
两杯冒着热气的茶端到了他们面前,仲怡夫人用沙哑的声音说着。看得出来,她的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却在努力撑着不至于倒下。
“身体还是不好吗?”沈兆墨问。
“真是惭愧,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到头来连支撑自己的精神都……”她的头深深的低下,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微微的发着抖。
人,要有多大的勇气与多坚毅的毅力才能扛住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的逝去所带来的悲伤?这个问题在此刻的沈兆墨的脑中不断的回荡。
“在您如此痛苦时还来打扰很抱歉,我们想问问关于于坤的情况。”
“您请问。”仲怡夫人将头抬起,轻轻的回道。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三天前,3号的早上。”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儿?见什么人?”
“他要去舜市大学参加一个论文发表会,舜大是他的母校,有活动的时候也会给他发邀请函。”
“那么,3号的晚上11点到1点之间,您在哪儿?”
“一个人在,在家,等他……”仲怡夫人似乎犹豫该不该这样回答。
“等到几点?”
“一直……到天亮,他一晚上都没回来,天亮后我便出去到他平常经常去的那些地方找他了。”
“于坤医生出门时有什么异常?”
“没有,只是衣服……”仲怡夫人小声嘟囔,“就是那件外套,那衣服的袖口磨损的厉害,还露出了线头,衣下脚也有几处很明显的污渍。我劝他换一件,可他不愿意,说起来,还蛮奇怪的。”
“有什么不妥吗?”
“我先生的母亲十分严厉,说实话,如果我母亲也这样管教我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发疯。对于服装,他的母亲有着强迫症一般的规定,着装要得体和干净,衣服上不能出现污渍,不能有脱出的线头,每天回家后自己的衣服和鞋都要清洗等等一系列苛刻的要求。这样的穿衣习惯对他已然根深蒂固,变得非有不可,虽然不会像母亲在世时那样偏执。可不知为何,那天他要穿成那个样子,我还说他怎么穿的这么不成体统去参加别人的论文发表会。”
“他会不会觉得不需要穿的太过于正式?”
“再怎么样他都不会选择那双只有在爬山时才会穿的沾满了泥土的旅游鞋。沈队长,你们不了解那个人,他有着自己的一套严格的穿衣原则,我们刚结婚时我还经常笑他比女人都知道怎么打扮自己。应该说,如果不按照自己的习惯穿衣他就会浑身不舒服,完全静不下来。不是有很多人有这样的习惯吗?像是换了枕头便会睡不着觉,一穿上他人的衣服则会扭扭捏捏难受的连路都不会走了。他对衣服的执着,很大一部分原因来源于他的母亲。所以,所以当我得知他……他死在山上时才意识到,那天的打扮或许是因为他要去水帘山的原故。”
“你觉得他去了水帘山?”
“是的,我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去那座荒山。”
“那天他有再跟您联系?”
“下午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告诉我晚上不需要准备他的晚饭,他还说……”
“说什么?”
“说回家后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重要的事?什么样的事您能想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