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打算修在哪儿?”
“在奇灵山。”
澹台梵音在心中反复默念:奇灵山……一百万……
“杜炳渊在师父和他朋友那里是怎么交代的?”沈兆墨问道。
“没筹到钱。”
“寺院没建成那些捐款的人没问?”
“有几个问的,大哥借口说有好多事耽搁了,钱也都交给别人保管。”
“他们就信?双方都信?”
杜苑没回答,只是点点头。
“好吧,”澹台梵音半信半疑的说道:“你们监守自盗,偷了建造寺院的善款。可你害怕什么?这么遭天谴事儿都干的出来,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澹台梵音毫无保留的发泄着心中的鄙视。
“……我……我……”杜苑突然满脸惊恐的抱紧双臂,嘴唇不住发抖,隐约听得见牙齿碰撞发出的声响,“收到钱的第二天晚上,下暴雨,我被窗外的雷声和风声惊醒,我刚要起身去检查窗户是否关紧,突然十几根树枝,像碗口那么粗的树枝从外面射进来,直接插在了我床上,如……如果我没有起身,我早就被刺穿了!”
“从窗外飞进来的?”
“是!打碎了窗户。特别是其中最粗的一根,正好插在了我的枕头上,把床垫都捅出了个洞,太可怕了!”
“你家住别墅?”
“……楼。”
“几层?”
“15层。”
穆恒瞬间倒吸了一口气,什么样的风能把几根碗口般粗细的树枝刮到15层去,还穿破了玻璃正巧插进了杜苑的床上?太玄乎了!
他摇晃了下脑袋,继续摆出一副十分认真的,像是在听说书的一样聚精会神的听着。
“我害怕极了,丈夫出差不在家,儿子在外地工作,没人在家陪我。我在客房睡了一晚,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那几根树枝射进来仅仅是意外,没想到,恐怖的事才刚开始。”
“还有别的?”
杜苑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第二天,我叫人来修好了窗户,晚上,当我准备拉上窗帘时,我竟然在玻璃窗上看到了个人影!是个男人,浑身都烂了!你知道吗,都烂了!他就那样直愣愣的透过玻璃窗看着我。”
“你……”
穆恒原想说‘你看错了’,转念想到杜苑看到的并非是单纯的影子,而是连身上烂没烂都能看清楚的实像,要说看错了,连他自个儿都不信。
“然后呢?”
澹台梵音颇为好奇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杜苑哆哆嗦嗦的抬起手在周围的空气中指了一圈,苍白到不像人的脸抽搐的更加厉害,“不只有一个,有好多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洗脸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睡觉的时候站在床边,换衣服的时候躲在衣橱里,甚至做饭时竟能在锅里看见它的脑袋!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啊!我快疯了!本以为跑到这里就会安全,没想到它们居然跟过来了……呜呜呜呜……”
看到杜苑痛苦的将头埋在双手中,澹台梵音真不知是该可怜她,还是该痛快的高喊一声自作自受。
“是只有你,还是你兄弟们家里也有?”
澹台梵音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抬起头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二哥家里好像也出现了,有天晚上在他被子里发现的,不过他始终声称是自己太累看错了。而大哥……”她吸了吸鼻子,“还没来得及问就……”
“这些鬼,在这里你也见过?”
“没有,但它们肯定跟过来了!”
“所以你才断定他们的死是那群鬼干的?”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杜苑再次把脸埋在掌心,不住的摇头哭道。
澹台梵音的表情变得平静许多,灰黑色的眼眸滴溜溜的转动,犹如一团墨色的浓雾悄然晕开,却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灼热。
她慢慢眯起眼睛,就这样过了片刻。
许久,她才开口问道:“是谁招来的鬼,心中有数吗?”
“有!”
显然,这个问题刺激到了杜苑此时敏感的神经,她猛地站起身,双拳紧握,大声的吼道:“我当然知道,就是那个和尚,是他招来的鬼!他怨恨我们偷了善款,所以才报复我们!”
听到这儿,沈兆墨和穆恒皆是一愣。
澹台梵音正想开口接着问,忽感到后背从下而上窜起一阵寒意,紧接着她那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细微的衣料摩擦声,悉悉索索,越来越接近……
莫非是……
她强忍住心中的不安,慢慢扭过头去,一瞬间,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打开的屋门开了半张脸的宽度,一张衰老的、面无表情的脸正直勾勾的朝里面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