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昏昏沉沉叫出来的胡话引来了正打算进来看望他的澹台梵音和夏晴的注意,两人赶忙跑进来,夏晴顺手还抓了一名路过的医生,那名医生不明所以且满脸诧异的被夏晴拽着跌跌撞撞的走进病房,而此时,李警官刚好从噩梦中清醒,满头满脸大汗,脸色惨白,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猛地看向进来的三人。
夏晴一直觉得小李警官在那么大一场火中得救是命不该绝,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然而看他那副越来越没有血色的脸,逐渐消瘦的身体,以及死也不肯痊愈的伤口,她开始担心这人到底有没有命撑到享受迟来的幸福。
“李警官,你没事吧?”澹台梵音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被夏晴硬拽来的医生不悦的瞪了夏晴一眼,随后走到床边,仔仔细细的给还未从惊慌之中缓过神来的李警官检查了一下。
“他没事。”医生直起身子气呼呼的对她们说,看样子他还十分想找夏晴好好理论一番,但……或许是秉持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于是仅仅朝她翻了个白眼就扭头的走出了病房。
“小李警官,一嗓子吼的底气挺足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病人正放《人猿泰山》呢。”夏晴笑嘻嘻的坐在床边,“做什么噩梦了吓成这样?”
小李警官抬头的一霎那,夏晴看到他的脸,笑容募地从她嘴角隐去,她很确定,那张脸此时呈现出的绝非大梦初醒后的安心,反而更加阴郁,随着他嘴唇紧紧一抿,夏晴立马察觉到他大概是想起什么了。
“你记起什么了?那场大火,还是电脑屏幕上的黑影?”夏晴严肃的发问。
“我……咳咳咳!”恐怕是那一声惊天地的“呐喊”使他还未痊愈的嗓子一阵刺疼,李警官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别着急,慢慢说,先……药在这。”夏晴递给他缓解嗓子疼痛的药,李警官一口灌下,“你喊过劲了,轻声说就行,我们听得见。”
“……凶手……可能没想让我们死。”
“什……!怎么可能?”夏晴一脸无奈又匪夷所思,“你烧成这样了,那边那个不光烧伤还狼嚎鬼、疯疯癫癫了好几天,那么大的火要不是消防员即使赶过去,你们就死了。”
“原因呢?”澹台梵音耐心询问,“既然下此结论,一定有你的原因。”
“我看见了……”李警官微微侧身想爬起来,结果被夏晴一巴掌给糊了回去,“在我晕过去之前,我看到有人闯入火场,起初我以为是消防员,但现在我想起来那人根本没有穿消防服,这绝不是我的幻想,之前由于大脑一时混乱而造成的短暂失忆,现在想起来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夏晴想说什么,澹台梵音抢先按住了她,态度认真的提问:“那个人做了什么?”
“那时火烧的还不算太旺,我迷迷糊糊看见那个人把瘫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马谅往门口拖拽,他家的画室神经病似的四面全是金属,只有门口的一块地方是水泥地,那人把我们都拉到了水泥地上。”
“他……救了你们?”夏晴还是不太相信。
李警官缓缓地点点头,“看看我身上的烧伤就知道,如果不是被人移到水泥地面而是躺在金属地面直到消防员营救,会这么轻吗?至少要一二级烧伤,恐怕就没有人样了。”
“你自己爬去的可能呢?”
“我或许行,马谅呢?依照我当时被浓烟熏得眩晕的状况,要拉他到水泥地不太可能,他自己走也不现实,因为在我还清醒的时候他就晕倒了。”
“要是马谅是装的……不对,”夏晴挠了挠头,头脑有些乱,“说不通啊,会不会压根就不是凶手救的你们……这也不对,要是普通人干脆把你们都救出来不就得了,没必要非要消防员来救人。”
“而且,消防车赶到的时候画室大门是锁上的,就是说这个人把李警官和马谅拉到水泥地面后又特意的锁上了大门。”澹台梵音说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夏晴皱眉思索,“他是为了让你们多受点罪,毕竟两个人留在‘铁板’上很快就会被‘烤熟’,他要慢慢折磨你们。”
的确,能残忍的把陈友泡在福尔马林里,为了让他们受罪久点所以移动位置也不是解释不通。
“临走前,那人趴在我耳边说了句话……”李警官坚定的说:“并非特意告诉我什么,是自言自语正好飘进我耳朵里了,他说:‘这样应该能等到……’后面的话我虽然没听清楚,可这是不是就能证明凶手或许没有害我们的意思。”
两个人沉默了,病房内一时安静无声。
“可……凶手图什么?折腾了一通就为了耍我们一顿,有病啊?”夏晴一头雾水,“声音是男是女?”
“我记不清了,火声太大。”
“夏姐,陈友死了后,当年的知情者就只剩了马谅了,对吧?”澹台梵音深思着问,夏晴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我在想凶手的目的……会不会是为了吓唬马谅逼他说出当年的真相呢?你们想想,但凡马谅还有良心,他完全可以在监视他的人消失后投案自首,然而他没有,还堂而皇之的使用违法得来的钱并且过的有滋有味,这样的人,若非为了保命,会痛快的把自己黑暗历史说出来吗?”
夏晴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凶手要把事情捅出来。”
“未必。”澹台梵音否定道,“真要闹大有的是办法,而凶手却一直低调行事,暗暗解决当年案件的所有人,至于马谅,他的年纪加上一身的伤,以后够他受的,更别提还要接受法律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