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让你转交礼物,他还说什么了?”沈兆墨问。
“没有了,他让我回家小心点,另外把见过他的事告诉爸爸。”
“你说了?”
“……说了,结果爸爸他……打了我一巴掌,”邱蕊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他很生气,非常凶,而且是生我的气。”
邱彦豪这个神经病爹,跟踪狂对女儿搭讪后,竟把自己女儿打了一顿,澹台梵音怎么听怎么不可思议。那人手中的“礼物”估计就是惹邱彦豪炸毛的原因,就是说,这个人由于自己所期望的目的没有达成,才选择绑架邱蕊进一步威胁邱彦豪。澹台梵音在心中暗暗冷笑,不管这人是谁,他这算盘怕是打错了,依照邱蕊的讲述来推测,就是把刀架在邱蕊的脖子上,邱彦豪也绝对无动于衷,甚至不屑的能鼓鼓掌,再说一句:随你便。
“绑架是多久以后的事?”沈兆墨沉声问,听语气,他被邱彦豪“不同寻常”的反应惹得不太高兴。
“大概是三四天之后。”邱蕊说,“也是个星期六,就在我下了指导课回家的路上,由于快比赛了,那段时间结束的都很晚。我走在路上,碰巧那一带的路灯有几个坏了,光线有些暗,那些人动作很快,我还没来得及叫就没知觉了,等我再睁开眼,自己在一辆车上,好像是中间出了差错,才在路上耽搁了,我……我那时的记忆比较混乱,只记得拼命的跑……得救后,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自己单独回家,都是等着妈妈下班后跟她一起回去。”
之后,邱蕊沉默了下来,一小口、一小口无意识的喝着杯中的热巧克力,阴郁且畏惧的眼眸逐渐被升腾起的热气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少女的脸色在日光与灯光共同的照耀下,越发憔悴。
屋外的雪花下的大了些,邱蕊转过头望向窗外。她喜欢雪,晶莹剔透,纯洁无暇,洁白透明的结晶体所塑造的世界带给她无限遐想,然而如今,这片雪还能不能产生快乐,连她自己都不好说。
沈兆墨和澹台梵音一人搅拌着一杯咖啡,等着神游在外的少女再次开口。
邱蕊望着窗外,忽然说:“我以为我很幸福,父母对我关怀备至,我想做的事他们从来没有多加干涉,还让我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我……一度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这样的父母,但没想到这种幸福如同泡沫,戳破了后,什么也没剩下……也许被他们绑架然后杀死……会比较好,至少我不用这么难受了。”
沈兆墨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身旁的澹台梵音打断。
“我啊,从没感受过父爱。”澹台梵音随着她的视线看着窗外,“直到现在也不明白父爱究竟是什么。我父母关系不好,简单的说他俩就不是一路人,从我有记忆开始吵架声就没停过。我不是没有从我爸身上渴求过爱,只不过每次都是以一顿臭骂收场。离婚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给,一个月抚养费就只给三百,所以,我和妈妈最开始用的是舅舅们淘汰下的家具。人人都说因为你从为得到过,所以比不得得到再失去后的伤害大,可是求而不得,不会更加痛苦,更加绝望吗?照你的逻辑,我是不是该死上千遍万遍了。”她把视线移回邱蕊身上,“说句遭天谴的话,父母虽然生养你,但毕竟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迟早要离开,客人人品好,你就跟他多说几句,人品不好,不理他不就完了,至于绝望、痛苦,要看对方值不值得,一个连你的生命都不顾的父亲,为了这样的人要死要活,你傻不傻啊!以后日子那么长,难不成你打算在痛苦中度过吗?那些真正心疼你、希望你幸福的家人们,他们又该怎么办?”
邱蕊低下头,低声抽泣起来。
沈兆墨叹了口气,拿出笔在纸巾上写了一串号码,塞到她手里,嘱咐道:“这是我手机号,以后想起什么,直接给我点电话,今天的见面别对你父亲提起。另外,我需要你配合画张画像,明后两天可能再打电话给你。”他看了眼邱蕊面前空空的杯子,“走吧,我们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