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脑袋耷拉下来又马上抬回去,一双眼睛竟闪出无助的亮光。穆恒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这孩子看到什么了,怎么整个人都不对了。
“你不是去查监控了吗?”穆恒见他顿住不说,催问道。
“我……啥都没看到……”秦壬吞吐的说,接着他点开平板电脑,打开从监控室拷贝来的监控录像,穆恒和沈兆墨疑惑不解,纷纷凑上前,秦壬干咽了一口,按下快进键。画面成3倍速度播放,令人惊讶的是,整整一天,监控画面里只出现了吴馆长和陈山的身影……剩下的时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一时间,盯着屏幕看的三人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好。
“这……”穆恒指着画面,说不出话来。
“恒哥、墨哥,你们看到了吧,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吴馆长死时,只有他一个……”
“是远程纵火装置?”穆恒迅速回过神来。
“没那玩意儿。”正搜查现场的周延斩钉截铁的否定道。
“尸体发生灯芯效应的条件就是自身衣物被燃烧,就算有纵火装置,也是装在他身上的。”玊言夹起仅剩的几块焦黑的骨头,撅了撅下嘴唇,示意他们往旁边的证据袋上看,“能找到的全在哪儿了,就那么点,没发现金属之类的装置物。就我自己观察,不管犯人用的什么方法点燃的死者,证据早就消失在大火之中了。”
沈兆墨没有说话,脑中飞快的思考着谋杀案和文物失窃案的关联性。假如两者存在关系,那么凶手杀害吴馆长的理由就跟消失的青铜器物有关,是因为那根青铜短棍的来源“特殊”,还是由于它本身?第一个不难破解,至于第二个……莫非,那不仅仅是个文物这么简单?里面隐藏着某个秘密?而吴馆长恰恰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要灭口?
想到这儿,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乱了。
医院里,医生给陈山注she镇静药物,好歹算把他的神智强硬拉回了正地,等沈兆墨几人到达病房时,陈山正神情落寞的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陈副馆长……”沈兆墨放低音调,“能谈一下您发现死者时的情况吗?”
陈山机械性的转头脑袋,面对面凝视着沈兆墨,愣愣地把沈兆墨凝视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那人……烧死的那人……是馆长吗?”
“我们还不清楚,需要检验后才能给您答复。请您先说一下,您是几点去的博物馆以及去干什么?”
陈山声音空洞,仿佛梦中呓语,“我……我在写一篇论文,需要用的资料落在办公室了,于是我就过来拿,我是晚上6点多到的,一进走廊,就注意到了馆长办公室的火光,办公室的门上有块玻璃,我就是透过那里看的……就看到……一个人烧着了。”
“然后您就冲了进去?”
陈山点点头,“我大喊叫人,没人回应,我就自己冲进办公室想要把火弄灭,可是火势太大了,我……自己扑不灭……我没办法……我都慌了……”
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沈兆墨在心中嘀咕。
“你跟吴馆长的感情很好吧?”穆恒问。
“我们是老朋友了,吴仲轩是个本本分分搞研究的,人又和善,谁会想害他啊!”陈山痛心的捶着被子,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您知道他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兴许还是为了资料整理吧,今年文物局要的总结报告要的挺急的,也不知为什么,不然他也不会在大过年下的让同事们为了整理资料专门跑一趟,他……可能是为了那个。”
“您发现死者之前,人在哪儿?”
“你们怀疑我?”陈山立刻厉声道。
“例行询问而已,请您配合。”
陈山勉强坐直,颤声回答:“我在家,老婆和孩子们也在,就是因为孩子们过节来看我们,我才拖到了晚上动笔写论文。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们。”
“陈副馆长,”沈兆墨问道,“吴馆长手上的青铜器物是怎么来的?”
陈山怔了怔,迟疑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盗窃案发生的第二天,吴馆长就遇害了,仅仅是巧合吗?”
陈山皱紧眉头,一言不发,沈兆墨看的清楚明白,他分明藏有什么惊人的事实,只不过他不便、或是不肯说罢了。
陈山低头想了想,眼睛眨了几下,叹了口气,方才开口,“沈队长是怀疑吴馆长的死跟失踪的文物有关?”
“老实说,我不得不怀疑,特别是在那东西来历不明的情况下。陈副馆长,文物和非法文物还是有区别的。”
陈山慌忙地摇头,“绝不是非法的,这我能保证!可……老实说吧,那件器物的他是从哪儿得到的我也不清楚,这个吴仲轩什么都没对我说。他只告诉我,他怀疑那物件的真实性,怀疑它是仿造的,因此在水落石出前,越少人知道越好,省着大家伙失望。”
“意思是文物是假的?”
“不,物件不是假的,是青铜铸造的没错,有问题的是它的所存在的年代、以及与之相连的青铜器的完整样貌。”
两人彻底被他绕晕了。
“这么跟你们说吧,那根青铜短棍是某个青铜器的一小部分,吴仲轩所怀疑的,正是那件青铜器的真伪。”
沈兆墨脑袋快速反应,努力跟上陈山的思路,“……什么样的青铜器?”
陈山犹豫了几秒,缓缓吐出一句话:“大禹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