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妻子的医院离舜大很近,我让她去学校找你,丫头估计晚上要忙到很晚,假如她来不及接你,你就在我们家住下,不在乎多你一双筷子。对了,说到吃饭我倒想起来了,你今晚也得给我死过来啊,上次你没去成你师娘差点吃了我。”
目送池威依依不舍的离开,澹台梵音把他交给自己的钥匙收好,心里还有另一件事需要确认,于是扭头去看拿着青铜兽雕研究的袁青。
“袁教授,您认识一个姓白的教授吗?他在现场挖掘时遇到泥石流丧生了。”
袁老教授一怔,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止,抬头凝视她,“你问他做什么?”
“我今早去见了姚纪青,在他家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一个年轻男子手上抱着个风干的腿骨,姚纪青说那是黑猩猩的腿骨,他大概认为我分不出人腿和猩猩腿的区别……您跟白教授认识?”
“认识。”袁教授放下青铜兽雕,“老白为人教条,不管什么都按规章办事,不能说不对,却不很灵活。我跟他在秘鲁相识,我们俩当时都对马丘比丘遗迹很感兴趣,回国后也见过几次,他还请我喝自己酿的米酒。当时,老白是为了抢救一个文物,才会被卷进泥石流里。”
“白老参与的是什么朝代的古墓?”
“据说是座唐朝的墓……你确定照片里的是根腿骨?”
“确定,而且看样子跟吴仲轩家中得到的那根十分相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算了,我先去找兆墨,然后去舍曼家,教授,池威就麻烦您了。”
人,总逃避不了被欲望所驱使,就算身为以学问至上的学者,心中也总会有个藏污纳垢的角落,直到有天被激发出来,或许他们都被大禹九鼎的神秘力量所控制,也想着称王称霸。
本来毫无关联的几条线,随着吴馆长的死,被一下子翻了出来。
沈兆墨他们回到办公室,秦壬赶紧跑来邀功,他已经查清王银林放置钠的地点。
“工作服?”沈兆墨坐回自己办公室的那张椅子上,秦壬站在、不对、都快坐在桌上了。
“这个吴馆长有个习惯,无论春夏秋冬哪个季节,只要人在办公室就会换上一件款式十分革命的工作服,据陈山所讲那件衣服是他年轻时穿着跑考古现场的,吴馆长穿它是耐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文物表面都附着着很多脏东西,穿那件衣服不心疼,现场发现了吴馆长脱下的外套,却没发现这件工作服,所以,应该是跟人一起烧没了。毕竟是很久之前的衣服,料子不好,很容易点着。而且,吴馆长习惯换工作服这件事,全博物馆的人都清楚,包括王桑。”
“找王桑确认过了?”
“是,他看上去相当震惊,始终不肯接受他大哥把吴仲轩害了这个事实。”
“监控视频里,王银林出现在博物馆的时间是在过年之前,那个时候他可能就已经把钠放入了吴仲轩的衣服里,这么长时间,怎么确保不着火的?”
“因为吴仲轩过年之前从未去过博物馆,他去了外地,跑了好几个地方,直到整理资料那天才回的博物馆。”秦壬提起从刚才就攥在手里的证据袋,“这个水杯是在吴仲轩办公桌上发现的,杯子底漏了个洞,咱们当时没拿它当回事,现在想想,这就是杀害吴仲轩的方法。王桑承认,因为王银林说杯子上可能粘有王桑的指纹,便给了他一个一模一样的让他调换,王桑也没多考虑就照做了。吴仲轩有个习惯,身上随时戴着手帕,这是老一辈的习惯了……”
“当杯子漏水,他立刻拿手帕去擦,然后再将湿手帕放进口袋,导致钠遇水放热燃烧……”沈兆墨想了想,“不合理啊,湿的手帕放兜里干什么?”
“……那手帕是他妻子给买的,你别说,吴馆长人还挺深情的,他担心人老后容易忘事,就……只要拿出来一定装回兜里。”
“那也应该装进裤兜里,工作服不是常放在办公室里吗?还有,既然手帕这么重要,怎么可能用它来擦桌子。”
“这……”秦壬被他问的有些语塞,“墨哥,人都烧成那样了,咱们只能靠猜了,我猜……不小心用错了?”
沈兆墨被他无脑的猜测弄的一愣,心累的捏着眉心,“谁家shā • rén靠的是运气。不小心用错了……要是吴仲轩不小心用对了呢?这人不就死不了了。”
秦壬顿时被他驳的哑口无言。
秦壬就这样蔫蔫的耷拉着脑袋,直到澹台梵音走进来都没挺起来。
听了前因后果,她思考了半晌,平静的说:“为什么要放在某样东西里,没有考虑过涂在什么东西上面吗?”
秦壬愣了片刻。
“钠为蜡状金属,磨碎了有一定的粘着性,粘在某样东西上不是没可能,剩下的就是弄明白什么东西、以怎样的途径碰到水就可以了。一个漏的杯子……最好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可能。”
秦壬无力的答应了一声,垂头丧气的走出办公室。
秦壬离开后,澹台梵音简单的讲述了池威的事,沈兆墨耐心听完,立刻做出了跟池威差不多的推测,舍曼的死的确有蹊跷,至少不会像看上去那样单纯没有猫腻。
“我去趟舍曼的家,看看能不能找到藏的东西,你去查舍曼的死,我们兵分两路。”
沈兆墨眉头一皱,“我陪你去。”
“不用。”澹台梵音伸手把他隆起的眉心按平,“你留在这主持大局,大白天,那些人不会轻易行动,要行动也得等晚上,不过那时候我早就在你家了。”
“……你!”沈兆墨突然感到受宠若惊。
澹台梵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池威受到威胁,你当然要派人保护他的安全了,这是钥匙,物业那我打好招呼了,你们去教授家接完他后直接去我家就行。我妈去外地采风,我不能去叨扰教授,又不敢一个人住酒店,只能去你那儿了。”
沈兆墨一把揽过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果断的答:“成交!”,然后话锋一转,“可是你还是不能单独去,我让夏晴陪着你。”
“……好吧。”澹台梵音不慌不忙的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