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脖颈处翻开一阵凉意。
他流泪了,愧疚,心疼,心口被难过挖开了一个大洞。
祁雪纯轻轻闭上眼,也忍不住掉泪。
“司俊风,你别这样,”她忍着哽咽说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件事不都是你的错。”
又说,“其实有时候我想,这些都是上天的安排,如果掉下山崖的是程申儿,我们就算心里有彼此,这辈子你也不可能跟我在一起的,对吧。”
“我感谢上天这样安排,最起码,你给我的,都是美好温暖的回忆。”
她尽力忍住眼泪,不让它再掉下来。
现在需要安慰的人,反而是他。
她也没再说话,而是轻抚他的背脊,渐渐的他不再颤抖,悲伤的情绪暂时安静下来。
他将脸扭开,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双眼通红,满眼泪痕的模样。
他不该表现出脆弱。
祁雪纯偏过头去,冲他一笑:“你别担心了,我不可能配合路医生的新治疗办法,他说的那个我想想都很疼。”
“而且吃药很有效果啊,”她又说,“我脑子里偶尔会想起以前的事了。”
司俊风浑身一怔,眼露惊喜:“你想起什么了?”
“只是一点没头没尾的画面,”但,“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更何况傅延那边的女病人,每次难受的时候,吃了你给的药,情况会缓解很多。”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药是没问题的。
司俊风轻抚她的发丝,“那你要记得吃。”
他的目光里还有其他东西,但他没有说。
她能感觉到,他始终处于一种不安和焦虑之中。
但药效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循序渐进的,更何况还是她这样难治的病呢。
隔天,她和傅延见面了。
这次不用躲躲藏藏了,她还带来好几盒药。
傅延倍感意外:“司俊风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
她回想昨晚的事,从表面上没什么毛病,冯佳看到了莱昂,担心莱昂伤害她,所以立即报告司俊风。
司俊风正好在赶来的路上,所以很快到达。
但她总觉得哪里有点怪,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他知道了也好,你们这么互相隐瞒其实没有意义。”傅延有意安慰。
她感激的看他一眼,“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会有点冒犯。”
“你想问我,刚知道她病情严重时,是什么反应?”
她诧异的点头。
“很痛苦,也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傅延回答,“但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不能让她死,最起码不走在我前面……”
“有信念人就不会垮,迷茫是暂时的,我很快确定了两件我应该做的事情,无止尽的搞钱,想尽办法找药。”
“这两件事够我忙的了,我没有了迷茫……”他稍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但痛苦却是一直的,因为我可能随时会失去她。”
祁雪纯眼眶湿润,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但傅延很快自我调整过来,“不说这个了,说多了也于事无补。昨天路医生对你
说什么了?”
祁雪纯有点迟疑。
“路医生一定对你说了什么吧,”傅延已经猜到了,“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要求跟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