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老祖宗的时候,他还没过万剑山的修炼呢。”苏履青微微昂起下巴,有些得意。
长宁宗主哽住,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徒儿,你为什么要管那玩意叫暗恋?整个长宁宗恐怕就老祖宗不知道这事吧……还有,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得意暗恋几百年老祖宗都不知道有你这号人?你好棒棒啊,回头我得在长宁荣耀殿上给你树碑立传。”
苏履青用那双漂亮的凤眼斜了他一下,透过她清亮的双眸,可以看到她识海之中斩魄双刀正在激烈地动荡。
宗主冷静岔开话题:“第三道劫雷了,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样了……”
苏履青从小一直都是养在老祖宗的藏书阁里,后来在修真界历练之中横空出世,他才知道老祖宗在他名下挂了这么个徒儿,因为从未亲自教养,所以苏履青根本不知道尊师重道四个字怎么写。
尤其是苏履青这个女人三观碎成豆腐渣,道德感尤其稀薄,宗主可不想拿自己打赌她会不会做出弑师的事情。
“老祖宗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要我说你就该多带些人来,自家鹏翼倒是便宜了这些外来人!”苏履青不是很满意。
宗主白她一眼,“不是每个人驾云的速度都和你一样的。”
苏履青才不管他解释什么:“你看这群人都是什么货色,包括卫无垢,老祖宗这二十年肯定是……”她把后半句咽了下去,不再说出口。
之前她就是因为这句话被关在了思过崖,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撒欢还没撒够,尚且不想再进去。
“你别因为这事记恨老祖宗,她应该有她的考量。”长宁宗主劝了一句。
熟料苏履青回过头,反倒对他横眉怒目:“为什么要记恨?她关我禁闭是她心里有我。”
宗主瞬间觉得脑壳特别疼,他眼睛一转,突然指着附近的海上旋涡,“徒儿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想混进心海境,你快阻止他,别让他耽搁老祖宗渡劫!”
苏履青皱眉回过头,嘟囔了一句:“卫无垢就是个废物。”而后身形如电,瞬间消失在原地。
用极为劣质的手段支走了苏履青,宗主总算觉得脑壳不再嗡嗡响了,他示意身后众人:“看着周围的动静,一旦有什么万一,按照计划行事。”
“是,宗主。”
没有人渡劫能够保证百分百成功,长宁宗主必须做万全准备。
他目光紧紧盯着半空中的劫云,右手紧紧握住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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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第七道劫雷了,白霜疼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她身上脸上的皮肤都焦黑一片,也腾不出多余的力气去疗伤。
她有气无力地示意宿舜尽快离去:“已经很感激佛子了,接下来劫雷恐怕会更为艰难,你不要再沾这个因果了。”
宿舜有些力竭,手上的业力禅杖已经有些握不稳了,他看着着白霜:“你曾经跟我说过,因不是定因,果不是定果。如今怎么自己却怕了?”
白霜无奈,她坦白道:“跟你说这话的人可能不是我。”
“怎么,你心魔还不止一个吗?”宿舜笑了一下。
白霜也跟着苦笑:“我回头一定向你解释,现在佛子还是稍退一些吧……”
宿舜觉得无所谓,“你怕会因此亏欠我,其实大可不必,即便今日不是你,只是个陌生人,我也会在此。我自诞生以来,很是事物在我眼中都是空的,是无相的……包括我的修为。你不必因此愧疚。”
白霜有些吃惊:“你生来便是佛……”
宿舜否认:“只是佛骨而已。——来了,小心!”
第八道天劫轰然劈下,白霜用刚刚恢复的一丝灵气将宿舜推远,而后直接肉身硬抗,合抱粗的闪电直接击在她的身体上,响起刺啦刺啦的声音,巨大的冲击力让白霜不得不趴在地上减小负荷,然而劫雷却更加凶悍,似乎想要将她碾成肉泥!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这道劫雷才结束,而空中又迅速开始凝结最后一道劫雷,黑云滚滚,压城而来,这道劫雷明显比前八道的威力加在一起都更甚。
白霜已经彻底没力气了,好在之前都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此刻即便渡劫失败,她也能够接受,她看向被自己推远的宿舜,他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是对她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眉头微微皱着。
白霜艰难挣扎着坐了起来:“佛子不必气恼,有件事我想问佛子,她向你说过佛修的三重境界吗?”
宿舜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什么三重境界?”
白霜却反问:“你觉得什么是空?”
“空就是无。”
白霜叹息一声,觉得他理解有些偏颇:“我见过一本手札,上面说修佛有三重境界,第一层是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芳迹。你天生佛骨,应当是从未经历过,世人大部分都在此层次挣扎。”
宿舜沉思片刻,立刻这种说法被吸引,忍不住追问:“那第二重呢?”
“便是你如今的境界:空山无人,水流花开。”
宿舜说:“是了……可我近些年来总觉得自己差了一点点,能否将第三重告知我?”
白霜仰头看着天空,“你若是能领悟这一点点,便是第三境界:万古长风,一朝风月。”
她话音刚落,宿舜立刻觉得周身有什么窍穴被打开了一样,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他周身泛起金色的光泽,灵气凝结成莲瓣形状将他包裹,他似乎产生了极为重要的感悟。
宿舜挣扎了一下,分神问道:“你突然说这些,是觉得自己躲不过最后一道劫雷了吗?”
白霜将一粒佛珠弹出,这是刚刚宿舜给她护体的,但是现在她觉得八成没什么大用处了,“我猜测你应该也遇到了瓶颈,恰好以前看过这些,便随便讲给你听而已。”
像白霜一样,宿舜的瓶颈一旦突破,也无法再继续压制境界,他心情复杂地看了白霜一眼,无力反抗地任凭被莲瓣包裹成一个厚厚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