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公寓楼的人都到场了,就连二楼长期不出门,整天呆在自己屋里的李哥都坐在了桌旁,和一边的顾老爷子敬酒。
顾老瞥了一眼回来的纪长安,就收回了视线,随意地和身旁长发男子的酒杯碰了下。
林叔卷起衬衫的袖子,在一旁麻利地穿着肉串,然后将穿好的铁串子放入盆中送到夏花婆婆那里。
周叔则早已微醺醺然地坐在桌旁,桌前放着一个空瓶的白酒瓶子。
另一边,林珞然从金毛大狗上抱起小澄塘,笑着在澄塘的指示下走到纪长安面前。
小澄塘从林珞然的怀中飞扑而出,落入纪长安的怀中,咯咯的笑着,笑声清脆悦耳有如银铃。
“长安哥哥,我明天要和婆婆还有安姨一起去旅游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记得照顾好夏花婆婆还有你自己。”
“长安哥哥,婆婆说你要上班所以不能和我们去,那你帮我照顾小金好不好?”
闻言,纪长安望了眼趴在一旁吐舌头的金毛大狗,应了一声。
境外不让带大型犬类?
心中莫名腹诽了一句后,纪长安将小澄塘放在了地上。
耐不住静的小澄塘又飞快跑了夏花婆婆那,吸着鼻子,眼巴巴地望着婆婆手中的烤串。
“最近怎么都回来的这么晚?”
林珞然看似随意地问道。
纪长安老实道:“今晚和一位长辈约好了吃饭,还有,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今晚有烧烤聚会!”
林珞然无辜道:“呀,没告诉你吗?我以为周叔告诉你了。”
周怀之闻言眯眼望来,神色镇定道:“我以为林有德那家伙通知你了,他前两天不还跟你借西瓜吗?”
纪长安又望向在那穿铁串子的林叔。
只见林有德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忙着手里活。
最后纪长安拍板道:“行,这锅林叔背了,我小本本上记他一账!”
头顶茂密的仿佛要渗出水的梧桐树的枝叶随着夏风轻轻摇摆,阵阵诱人的香味飘荡在空中,哪怕是已经吃饱了的纪长安,也不禁生出一分馋意。
这一刻众人眼睛一眨不眨,整齐划一地盯着夏花婆婆手中上下翻转的肉串,目光期待无比。
四周陡然静谧了下来,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的烧烤架上油滴落而下的滋滋声音。
“周叔,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在这样充满默契的安静中,纪长安轻声道。
周怀之放下酒杯,目光如平湖一般道:“不急,我们还有整整一周的时间,不是吗?”
“嗯。”
他应道
他望着不远处小澄塘蹦蹦跳跳的背影,在烧烤架前忙碌的夏花婆婆的身影,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下,抄起一瓶啤酒豪迈灌着的安姨,穿完整整三大盆肉串的林叔擦着汗走来,口中嚷嚷着给他开瓶冰啤酒,还有难得从房间走出,却一直待纪长安如待自家亲弟弟的李哥……
脑海中突然翻滚出无数泛黄的记忆。
这些年。
这些人。
这些事。
都是哪怕岁月变迁,时光老去,他纪长安也绝不会遗忘的珍贵回忆。
这幢好容易“塞满”的公寓楼,似乎又将面临着人走楼空的结局。
静谧之中,纪长安挠了挠侧脸,心中有些分别前不舍的惆怅,却又有一种淡淡的期待。
他一直都相信一个道理:人生常遇分离,也必有相遇。
“烧烤好喽!”
当这一声呼唤传来。
桌这边的人顿时沸腾欢呼了起来,纪长安第一个冲到烧烤架前,接过放着满满一盘铁签子的托盘,在林叔敲桌的催促声中将托盘放下。
“啤酒满上!喝点啤酒不算什么,我们那十六岁就算成年了,给我满上!”
“来来来,大家一起喝点酒,一起来一杯!”
“姓周的,你敢往我家澄塘杯里倒白酒?!我看你他娘是活腻歪了!”
“哇,周叔,这事你都做得出来?我敬你是条汉子!”
“哎呀呀,就一小口,我跟你们讲,这酒量是自小培养的……安有容你别揪我耳朵!”
“哼,老夫看谁敢劝我家珞然喝酒!”
“婆婆,来吃了,别烤了!”
“哎,来了来了!”
……
……
这个和风轻抚的盛夏之夜。
烧烤。
啤酒。
笑声。
离别